颜南榆跪到天明,雨将停的时候,她撑起麻木的双腿,捂着绞痛的小腹,缓缓起身。她想起很多年前的雪夜,有一个人也是这样在雪地里罚跪了一整夜,只是那时,她拼了命的想去保护他,温暖他,而如今她无人问津罢了。
她悄然离去,狼狈得像一只丧家之犬。
天大地大,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好像因为一个人,她的一切意义都消失了。垫在裤子里的棉早就撑不住了,颜南榆的下体渗出血来,将一大片衣服染得鲜红。她却好像浑不在意似的,倏尔癫狂的笑着,倏尔嚎啕大哭,只是她的眼睛,都是灰白的。
彼时直态国西禁,左护廾的密室里,山海百国图震动着发出白光。
颜南榆拖着一具残破的身体,头发凌乱,表情时而呆滞,时而痴笑,像一个疯子一般,饿了就捡起路边的东西,捡起什么就吃什么。
她漫无目的走,穿过了荒野,穿过了荆棘,穿过了瀑布,穿过了戈壁。从尤令国一直往北走,越过茫茫大漠,来到了一个荒凉的一片死寂的国度。她的神志已然不清醒了,不知道为何要往这走,冥冥之中只觉得什么牵引似的,越走,眼眶越痛,眼中的泪水不可扼的,如线般流下,等走到那城门边时,她已经不会哭了,她仰头望着那残缺的城坊,内心带着巨大的恐惧与绝望。五米多高的城门上面杂草丛生,碧绿的铜锈辩驳的布在门上,边边角角牵了大大小小的蜘蛛网。
这是陌生的地方,可是给她的感觉又如此熟悉,她每往前走一分,心中就多一分惶惶不安,但她还是在往前走。
南榆将城门推开,入眼便是荒芜破败的街道,隐约可以看出来的腐烂一地的菜叶,明显是经过一场浩劫的东倒西歪的摊位,好多房子因为久无人居住,坍塌了一角。
颜南榆捂住胸口,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滔天的火光好像又在她的面前蔓延,与她梦境里见到的一模一样。她的身体剧烈的发抖,她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一步一步往前挪着,她越往前走,眼前的景象越是惨烈,房子被火烧的已经没了样子,地上大片大片的黑烬即使已经经过了上百次雨水的冲刷也无法褪去。她哆哆嗦嗦的双手环抱自己,走到一片宽大的平地里,那里巍然挺立着一棵树,高耸如云,枝繁叶茂。南榆微张着嘴巴,喉咙一派腥甜,她那空洞的双眼看向树干,蓦然瞳孔收缩,那往四周野蛮蔓延的枝干,是由一个个人的手臂组成的!树枝上挂着的竟是一颗颗人的眼珠!那些眼珠鼓涨着,在说话,在责问她这些年都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替他们报仇。
南榆感到一阵恶心,跪在地上疯狂呕吐,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许多景象走马灯一样闪过。
“小妹,快走快走!”
“你们放过她吧,她还只是一个孩子!”有人悲悲凄凄的哭喊。
“你怎么每次吃个饭都撒一地呢,是折磨你还是折磨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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