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爷子没一个不处于迷糊状态。
“在。怎么了?”贺宴辞淡声问。
宋燕桦眉头舒展了几分,“老爷子让你们下午回来一趟。这回,老爷子被气得不轻,昨晚庄园里进贼了,老爷子培育了好两年的稀有玫瑰花和牡丹菊,还有一些难得的珍品花,好不容易等来了第一期花,给人捷足先登了。”
“老爷子怀疑是贺隽干的,这不,气得呵呵通知他回来。”
“赶紧吧,你俩结了婚,跟我们家里人连个照面都没打,再怎么想过二人世界,该全的礼数还是得遵守。”
“行,一会我们回来。”
长大后的温阮睡眠浅,贺宴辞刚下床,她就悠悠转醒,隐约听到了贺宴辞在跟家里人讲电话。
她问,“怎么了?”
“没事。”贺宴辞掀开暖烘烘的被子。
温阮眯着睡意惺忪的眼眸,显然不信。
贺宴辞把她捞入怀里,“老爷子丢了件宝贝,被贺隽拿了。让我们回去围观,贺隽受教育。”
“......”温阮瞌睡都没了,这是什么奇葩事件,“贺——爷爷丢的什么宝贝,重要吗?”
“没什么要紧的。再睡一会,还早。”贺宴辞没怎么睡醒,抱着温阮柔软的身子正好睡觉。
两人起床收拾完,吃了个午饭,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出门时,宋燕桦第二个电话,“你俩这速度,乌龟都爬家门口来了。”
贺宴辞:“这就来。”
*
贺宴辞的车缓缓驶入老宅,老管家已经等候多时,车穿过中庭,老管家随即迎上,嘘寒问暖。
温阮和贺宴辞进门就听见贺隽不屑的声音,“偷人可能,偷花没可能。”
“你听听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这话是人说的吗?”贺老爷子气得手指颤颤地指三儿子贺靖康。
贺靖康还没能开腔,贺隽讽刺地抵了抵腮帮,不屑,“您别让他听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贺靖康。
“我玩女人,至少都是男未婚女未嫁,年龄相当。不像某些人专找什么大学生,小嫩模,几十线开外的小艺人,一把年纪了还寻一些下贱的刺激。”
贺靖康被气红了眼,咬牙切齿的‘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些烂事上,贺老爷子不发表任何意见。贺隽话虽不中听,贺靖康也是个不成气候的烂人,他能活着出现在老宅已经是给他最后仁慈。
贺隽修长的腿重叠,手指优哉游哉的敲着沙发扶手,笑,“爷爷您就甭审了,真不是我,你那些宝贝玩意儿,我摘了做什么?”
贺老爷子压根就不信他这种惯犯,“哼,上回你四叔那庄园被你祸害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好意思不承认。”贺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那事他还没跟他计较,说什么是为了个什么女人。
“那叫情趣,摸黑采花不是我的风格。”贺隽说话就说话,还冲玄关处替温阮拿鞋换的贺宴辞抬了抬下颚,“三哥是吧?”
贺宴辞眼皮都不见抬一下,似乎贺隽说的什么跟他没多大关系。他慢条斯理地将温阮的高跟鞋放进鞋柜,又套上佣人替他放在脚边的拖鞋。
温阮跟贺宴辞的想法就不一样了,可没贺宴辞那么淡定。
她将贺隽的话一一对号入座。
昨晚他们去的庄园是贺爷爷的?
贺宴辞不是说是一个朋友的吗?
怎么就成了贺爷爷的了?
所以是他们把贺爷爷稀有的花给摘了。
温阮心情很复杂的看向贺宴辞,想要在他这里寻求一个答案。
然而,贺宴辞很淡定的牵起温阮的小手,往客厅走去。
贺老爷子原本阴沉的脸,在看到温阮后,跟换了一张脸谱似的,随即笑逐颜开,冲温阮招了招手,“阮阮,回来了,快到爷爷身边来。”
温阮依次喊人,之后乖巧的坐去贺老爷子身边,老爷子拉住温阮左瞧瞧右看看,皱眉道,“哎呀,怎么都瘦了,是不是这个臭小子对你不好?你跟我说,我骂他!”贺老爷子毫不客气的瞪对面的贺宴辞。
温阮和贺宴辞同时看向对方,视线默默地在半空中相碰撞了一下,温阮赶紧若无其事的避开,两人都没作声。
贺隽把玩打火机,接话,“能不瘦吗?三哥这种几十年没见过肉的肉食动物,温阮还活着就不错了。”
“......”
贺隽的话,让温阮小脸刹那红得像是煮熟的虾,无从适应。
“口无遮拦的混账东西!说什么混账话!没大没小的!”贺老爷子气得抓起茶几上的紫砂壶,冲贺隽丢了出去。
贺隽身手不错,不但接住贺老爷子扔过去的紫砂壶,茶壶里面的茶水都没怎么洒,仰头还顺带喝了一口。
贺老爷子被气得胸闷,手都在发抖,他已经能看到他未来的死法了,一定是被这群混账东西气死的。
贺老爷子发起脾气来,不想开腔和不敢开腔,贺宴辞和贺隽这种是前者,上一辈是后者。
气氛不对劲,宋燕桦悄悄踢了贺父一脚,贺父哈哈道,“父亲,您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小隽商量吗?等商量好,咱们啊开饭了,孩子们都饿了。”
贺老爷子气得跺拐杖,“跟他有什么商量的,他跟徐家二丫头那是板上钉钉!”
贺隽哼声,眼底冷漠地毫无情感可言,“所以什么摘花都是假,这才是把我弄回来的理由吧?老爷子,您催婚催上瘾了吧?催完三哥催我,大哥和二姐怎不见你催。”
贺老爷子被揶揄得说不出话了。
以为他不想催么?
那两个东西,更气人!
一个冷心冷性,一个换了无数个男朋友,现代的话说,女海王,一个父母,两个极端。
这个话题每回到最后都是不欢而散。
晚上,温阮和贺宴辞在老宅住下。
贺宴辞没跟温阮结婚前,只要在京都城基本都住老宅,他的房间不需要特别打理,直接就可以住。
夜晚,一场欢愉之后,温阮累得连头发丝都不想动。
温阮软趴趴的趴床上,抬了抬沉重的眼帘,看着贺宴辞穿戴整齐的从更衣室出来,她嗓子有些哑,出声时柔软可怜,“你要出去吗?”
“还没睡着。”贺宴辞走到床边。
“没,”本来是睡着了,贺宴辞下床她就醒了。温阮无力的抬了抬手冲他勾了勾手指,贺宴辞弯身靠近她,温阮手指勾住贺宴辞的皮带扣,往她跟前扯了扯,有声无力,“你要去哪儿?”
“找贺隽有些事讲。”贺宴辞如实回。
“哦,贺隽今天受委屈了。”温阮实在没想到,贺宴辞竟然带她去‘偷’贺爷爷的花。
“他委屈个什么劲,小时候没少捉弄人,没少让人背锅。”贺宴辞笑。
“......”温阮对贺隽印象不是很深,两人基本没交集,他和贺宴辞不一样,小时候就拽拽的,身边围绕的都是那种地地道道爱玩的公子哥。
“那好吧,你早些回来。”温阮放开贺宴辞的皮带扣,还顺带将他往外推了一把,力气不大,但能感受到。
“舍不得我走?”贺宴辞一把接住她的手,攥在手心。
“才没有,”温阮,“我有些不习惯。”她不喜欢陌生的地方,她会睡不好,会很不安稳。
“这个房间是我从小住到大的,你以前经常往我房间爬,这会儿住就不习惯了。”
“那时你也没让我上床啊。”
“那时也不见你听,不但上了,还在床上蹦迪。”
“你走吧,别这么多废话。”她的糗事,这个男人还记得真清楚。
“一会儿就回,抱着我的枕头睡。”贺宴辞把自己的枕头塞到温阮怀里,“再不行,我去书房找本书给你看,你大概看一个小时,我就回来了。”贺隽的房间在北边的院子,走路十分钟就能到,不远。
“要是我一个小时还没回,你就打电话给我。”
“......”那倒不至于,温阮催贺宴辞赶紧走。
贺宴辞低头在她唇上印了个吻。
贺宴辞出了卧室,温阮当真将他枕头紧紧抱怀里,枕头上有淡淡地沉香木的味道,和贺宴辞身上的一样。
温阮闭上眼眸,嘴角微微上扬。
贺宴辞下楼,在大厅碰见了刚从书房出来的贺父。
“这么晚了,上哪去?”贺父问。
“不去哪里,到北屋找贺隽一趟。”
贺父没再多问。
贺宴辞被另一处楼梯下来的宋燕桦给叫住了,“儿子,先别急着出门,过来坐会,我有话跟你说。”
宋燕桦揭下脸上的面膜,交给一旁的女佣,往客厅沙发区域走,她问,“温阮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