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车行里就乱成了一锅粥。酆泰领头闯入,一开始还有几个朱家仆人提刀来挡,但斗了没两下就被走翻在地,这下仆人们一哄而散,再无人敢挡着了,竟由着贼人将粮车一辆辆运出了车行。朱苕河睡得正香,听外边一阵躁乱,他披好衣服跑了出来,当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后,他是又气又怕,招呼着亲信去挡着,可这时那些所谓的亲信谁还听他的?
酆泰一眼就看到了屋门前大呼大叫的朱苕河,走过来伸脚将他踹翻在地,钢锏搭在肩头,挑眉冷笑道,“你应该是主事的吧?回去告诉那位朱娘子,就说这批粮食我们淮西军要了,若是她不高兴,可去顺阳,老子便是淮西军酆泰”。说完话,酆泰一挥手,喽啰们哈哈大笑着护着粮车离开了车行。
看着空空如也的大车行,朱苕河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中,完了,丢了这么多粮食,等回到符祥,那位大侄女还不得把他赶回家中当个富家翁?
丑时两刻,孟州城,劳累了一天,呼延庆早早便睡下,却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一直以来呼延庆都不喜欢被人打扰,于是他拉开门,对这门外亲兵劈头盖脸的骂道,“大半夜的,折腾个什么,有事赶紧说,要是说不出个三五六来,看本将怎么收拾你。”
杜超缩缩脖子,赶紧回道,“回经略大人,刚有朱家仆人来报,说新送的一批军粮被人劫走了。”
听了杜超的话,呼延庆首先是一愣,随后是不信,他皱着眉头,系着扣子,冷声道,“胡说八道,按照路程,粮队应该到白波镇了吧,在这洛阳地界,什么人能劫走那么多粮食?”
“经略大人,此事是真的,听那报信的人说,劫粮的好像是淮西王庆的人马,领头之人叫...叫什么酆泰的。”
“贼子安敢”呼延庆也是火爆脾气,那王庆房州起事,现占据半个邓州,一直以来倒也没敢出过邓州,这次竟然跑到白波镇劫粮,劫的还是西京兵马的军粮,这简直是视他呼延庆如无物了,“杜超,传令下去,点五千兵马随本帅南下,务必将这批贼人剿杀在西京附近,夺回粮草。”
“喏!”
呼延庆领兵南下,不出一个时辰就找到了酆泰的身影,呼延庆对酆泰可是恨之入骨,当即紧紧咬住了酆泰所部,从白波镇附近,一直追到了南边的偃师。
西京附近出现贼寇,呼延庆自然不会蠢到自己费力剿杀,一纸书信递进洛阳,现任西京招抚安置使刘光世立刻做出反应,着令氓山营指挥使田昌鹤领着两千兵马前去侯氏镇去堵截乱贼,同时洛阳城内也加强了戒备。
就在白波镇出事的时候,赵有恭也领人来到了洛阳北城。冬日里,丑时时分,洛阳北城突然涌入几十名黑衣人,在这诺大的北城,多了这么多不速之客,竟然无人发现。说起来,也得感谢刘光世,如果刘光世也能学习长安的方法,夜间进行宵禁,坊与坊之间不得随意乱窜,这些黑衣人想要轻易进入北城,也没这么简单了。
北城上林坊,赵有恭刚刚来到街口,两个男子就快步迎了上来,这两名男子,其中一个便是杨再兴,至于另一个倒是陌生模样。看着那个陌生男子,赵有恭打量一番,毫不吝啬的赞道,“丫头,你这易容之术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陌生男子眼珠一转,那神情,不是阿朱,又能是谁?“殿下,你让婢子扮成韦觉,有用么?”
“怎么没用?”赵有恭展眉一笑,韦觉可是现任洛阳府库监事,负责辅助西京指挥使马桖童守卫府库,想要拿下府库,还少不得韦觉帮忙的。
“丫头,一会儿你去府库外边待着,等着铜驼坊起火,便去府库那找马桖童,告诉他要紧守府库,无论如何,千万不要让他领人离开府库。”
阿朱确实有些不解了,这是什么道理?让马桖童领人离开府库,那做起事来不是更方面么?可一想到赵殿下层出不穷的诡计,阿朱也就没有多问,反正她过会儿就要战死的,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阿朱走后,赵有恭让杨再兴依计行事,自己责领着木婉清悄悄地去了别处。北市陶光街,在唐时可算得上当之无愧的权贵街道了,而刘光世的府邸就坐落在陶光街东侧。赵有恭很早的时候就想见见刘光世了,对这个转手间搞烂定****的人物,除了恨,还有着点佩服。不管怎样,刘光世绝不是什么庸人,一个庸人能将韩世忠、吴玠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么?
“恶贼,那刘光世既然如此可恶,直接杀了他不更好么?”
“不可,现在刘光世还不能死,他要是死了,反倒是麻烦”赵有恭轻轻摇了摇头,杀刘光世简单,可有什么意义呢?
刘府很大,听人说这处宅院可是当年武朝宰相狄仁杰居住过的地方,现在倒便宜了刘光世。站在刘府大院里,赵有恭也是心有感触,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个李元芳。一想到那句“元芳,你怎么看”,就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