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牛车飞过雁门山把粮草送来么?只想着打应州,从不想想怎么守,姚固没心思跟这些人解释了,呼了口气,神色严肃道,“若出了差错,所有责任本将担着,自与你们没有干系。现在姚某还是这先锋军统制,诸位快去依令行事,违令者,军法处置。”
“喏!”姚固已经把所有责任都揽了过去,其余人自没有再纠缠的心思,等众人走后没一会儿,满春有弯腰回到了帐中,“姚将军,你刚才不该说那些话的,岑方那些人都...”
“不要多说了,其中不妥之处姚某又岂能不知?不过眼下哪还顾得上这么多,先保住性命要紧,这里是应州,不是我大宋土地,没多待一刻,就要多一份危险。”
巳时刚过,应州城上的辽兵还在等着预料中的攻城,可让他们诧异的是那些宋兵竟成群结队的拔营往南撤去。看到此等情景,辽兵守将只能无奈苦笑一声了,也不知道那姚固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竟然这个时候就撤了,倒是可以出城咬住这些宋人的,可大辽勇士恶斗许久,根本没有休息过,出城追击,已是不现实,如今只能指望奚王殿下和耶律大元帅能及早到达了。
雁门山北部,一支大军缓缓朝金城县方向扑去,已快到午时,本该整兵休息下的,却见两骑探马驰来,马上辽兵急声道,“大帅,不好了,不知出了什么事,汉人已经进入金城县向南撤向了金先河方向。”
“什么?”耶律大石虎目圆睁,心中着实懊恼,如果让汉人越过金先河,眨眼的功夫就能撤入雁门山了,“韩德祥、古纳烈,放弃休整,骑兵全速前进,一定要在末时之前到达金先河南岸,给本帅把汉人堵死在金先河一带。”
“是”韩德祥和古纳烈没有多言,虽然骑兵奔波几日,最为劳累,可毕竟比那些两只脚丫子走路的步兵强得多,为今之计也只能是骑兵先赶到金先河一带了。
金先河,又名金沙河,其名与怀仁金沙滩遥相对应。传说中以前金先河直通金沙滩的,那个时候金沙滩也不是戈壁草原,而是美丽的湖泊,后来中间耸起一座龙首山,才将金先河拦腰截断,而曾经美丽的湖泊也变了样子。末时初,眼看着金先河就要到了,姚固总算松了口气,过了金先河就可以回家了。
轰隆,轰隆,沉重的响声从天边响起,一股威猛的黑云从远处飞来,伴着呜呜的牛角声,那黑云越来越近。
是骑兵,嘶,姚固一颗心渐渐沉到了谷底,自己果然猜对了,耶律大石这是要灭尽先锋军啊。张统制是如何败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儿郎们要赶紧过河。
看到大股的骑兵,许多人都慌了,其中也包括了副将岑方等人。姚固抽出斩马刀,大声喝道,“诸将听令,散开,散开,快过河,过河....过了河就往雁门山撤,快点....”
辽人既然谋划多时,那么不可能来这么一点骑兵,如姚固所想,天边黑云越聚越多,马蹄声响彻天地,震得脚下颤抖。好多宋兵扑通扑通跳进了河中,金先河不宽,却很深,短短十几丈的距离,竟然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而且姚固不得不面对另一个难题,那就是手下儿郎大都是北人,好多人狗刨下还行,凫水的本事并不强,更有许多人还是出了名的旱鸭子。
宋兵争先恐后的跳进河中,韩德祥也是长舒了口气,总算赶到了,要是再慢一点把汉人放过去,耶律大元帅肯定会生气的。
迎河之战,半渡而击,韩德祥一声令下,猎豹营骑兵顾不得休息,打马来到河边,张弓搭箭,簌簌的箭雨潮水中飞去,仅仅半柱香的时间,原本清澈的金先河变成了血红色,大喊声、喝骂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好多不懂水性的宋兵,直接被淹死在中间。
半渡而击,领兵多年,姚固岂不知道什么是半渡而击么?可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渡河,虽然会伤亡惨重,但至少能逃出去不少,再整兵以待敌军么?那时候辽人大部人马前来,那可就一个都跑不了了。
韩德祥领着大部分猎豹营守在南岸,有不少宋兵游到岸边,还没来得及喘息,便被辽骑挥刀斩杀。姚固顶着箭雨,终于来到了南岸,他脱去湿漉漉的一副,抄起斩马刀,迎着一名辽骑扑了过去,斩杀那名辽兵夺过战马,姚固对满春喊道,“满春,速速组织兄弟们结成一队,慢慢往南撤。”
满春抹去血水,虎目一瞪,大声喊道,“姚将军,那你呢?”
“嘿嘿...早就听说耶律大石麾下猎豹营勇猛善战了,今日本将军要会会这支大辽第一雄兵!”挥舞斩马刀,姚固大声呼喊道,“众家兄弟,可有不怕死的,随本将来。”
一声怒吼,战马向西奔去,即刻有不少上岸的宋兵聚拢在姚固身后,慢慢汇聚成三千多人,朝着韩德祥所在的位置扑去。以步兵冲骑兵,几乎是有死无生的战法,满春虎目含泪,什么都说不出,他知道,姚将军这是要用命给大军撤退争取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