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笑道,“官家,你晓得水可载舟,亦可覆舟,那可晓得民心也是最容易愚弄的?只要官家还是大宋之主,怎么说,还不是由着陛下?百姓晓得什么?他们晓得穿衣吃饭,晓得今日又少米粮,这就是民心。”
不得不说,宫梻此人对世间之事看的太透彻了,民心这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百姓是可爱的,也是痴傻的,他们容易受到挑唆,容易受人愚弄,这时百姓的可爱之处,也是可恨之处。民心如水,可载舟覆舟,可只要将水流引导好,覆舟的可能性就会变得很小很小。
被宫梻说教一番,赵佶总算撇开了那些忧虑,下令童贯大军继续前进,直至拿下函谷关。
发生了得月楼之事后,高俅受到了责备,高衙内更惨,被盛怒下的高俅抽了十几棍子,最后趴在榻上直哼哼。对于自己的酒后壮举,高衙内之有点模糊的记忆,他也后悔的很,怎么就把不该说的都说出去了呢,现在自己受罪,连着老爹高俅也被陛下责罚。
汴梁朱家大院,朱琏垂钓小湖旁,旁边放着一盏香茗,热气腾腾,朱琏闻着茶香,笑若芙蓉。一袭白色纱衫,绣带竖着纤纤细腰,一串宝石链依旧如往日般耀眼。她的美不是那种绝艳,却气质脱俗,犹如空谷幽兰。朱琏一直都是那么镇定,好像天下万事都影响不到她,朱家大院里处处都是禁军的影子,她却半点不怕,每日饮食中,画画飞鸟,钓钓游鱼,这辈子,好像就属这段日子轻松惬意呢。
笑容里,朱娘子就像一个下落凡尘的仙子,她看透世间万物,活着,只是欣赏滚滚红尘。只有芷兰知道,娘子心中绝不似表面这般平静,她想着那个男人,担忧着....害怕着....思念着...
芷兰蹲着身,手中捻动着小小的茶壶,檀口张着,细语道,“娘子,你说禁军会离开么?”
“一定会的,殿下定能掌控武州,只要武州不失,还有谁能奈何殿下?丫头,再等等吧,估计过不了多久了,只是不知道咱们那位官家到底有多大勇气!”
朱琏能猜到赵佶会出兵关中的,其实根本不用猜,做为帝王,清剿叛臣,是最基本的,无关乎能耐,只关乎生存。朱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无论什么结果她都不会死,殿下若能手控关中,官家投鼠忌器,定不敢再屠戮朱家惹怒殿下,若要使官家真的剿灭了殿下,那就更不可能杀她了。官家要是赢了,一定会想方设法羞辱她,讽刺她,可官家终究是多想了,她朱琏尤其是那种苟且偷生的女子?她怕死,很怕,可她更珍惜那份难得的情谊,当跟随殿下那天起,便已经没了回头路。
人要有一刻恐惧之心,亦要有一颗勇敢之心,因为勇敢让懦弱变得坚强,而懦弱让勇敢找到了生存的意义。就像猫和老鼠,如果老鼠没了,猫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这不是伯牙和子期,却胜过伯牙和子期。生活中,点点滴滴,红尘里,漫步云端,没有高山流水,却胜似高山流水。
“听说,官家也派人把李大家的院子围了!”
“嗯?咱们这位官家当真小心眼,连自己的女人也不放过?”朱琏微微一笑,这时手中一晃,鱼线绷直。她好一阵无语,静下心来钓鱼时,无鱼上钩,这笑声有了,不安静了,却有鱼上钩了,难道这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朱娘子钓鱼半个月,还是在自家小湖,忙碌许久,总算钓到了平生第一条鱼,鱼不大,芷兰却开心的放到了空空的鱼篓中,“娘子,婢子今晚为你弄鱼汤喝。”
“嗯,那敢情好”站起身来,西方已是泛起红色,看着那抹霞光,朱娘子痴痴地笑着。
我的殿下,我的王,你何时挥兵东南,接你的汋雅回到身边?
遥望西北,那里是关中,那里是大秦的故土,那里是黄土高原,那里是叱咤风云的天地,此时一个英俊的男子站在偌大的草原里,张开双臂,拥抱着整个如血的残阳。几日过去,武州已经稳下来,一切都已步入正轨,只待厉兵秣马,走向一个新的征程。
木婉清和阿朱坐在旁边逗弄着一条獒犬,远处一骑飞来,马上骑士扬声道,“殿下,牛将军急报,说朝廷兵马已经出洛阳,不日即可抵达函谷关。”
赵有恭微微点头,心中却暗道,这童贯来的好慢,竟然能在洛阳墨迹好几天,也是难为他了。朝着木婉清招招手,大声喊道,“别玩了,快回去收拾下,明日去函谷关!”
武州将军府内,众将器宇轩昂,各个神气十足,赵有恭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无非是有仗打,能捞功劳罢了,可惜这一次注定没多少仗可打的。若是朝廷兵马真能攻破函谷关,倒也让人佩服了。点了韩世忠、刘錡、姚固守卫武州以及偏关和宁武关,其余人则跟随赵有恭去函谷关。
至于府中那边,有谢贶、钱林和岳飞驻守,就已足够。
五月二十七辰时未到,一队人马离开武州,背着朝阳,一路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