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正欲背着无人知的黑锅离去,乍想起一事,为之驻足。
“文和可还是有事?”周野笑问道。
“是有。”贾诩点头,道:“大王不打算对曹操用兵,是打算对西南两方向用兵吧?”
“何以见得,我不对曹操用兵?”
“大王若要对曹操用兵,钱当用来主攻,而不是主防建城。”
这样的事,贾诩等人早就看透了。
周野笑了笑,没再解释。
“大王既然不对曹操用兵,需分散曹操之力才好啊。”
“说来一听。”
“原先曹操有重城之策,如今被我们抄了来,他自家倒是没粮再造城了……倘若使他分力去防守造城,进攻所需之物,自然就少了。”
贾诩顿了顿,接着道:“现在似乎……他想添力防守,都已做不到了,到时候只能等待时机,放手一搏。”
这,无疑会给防守的后方,加大一些风险。
周野笑了笑,道:“那依文和的意思,是将粮价压下去,叫曹操能咬牙买得粮?”
“这自然不可。”贾诩摇头叹息,忽而有些荒唐道:“若这曹操突然发了财,来高价买咱们的粮,那倒是极好的。”
平白发财,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贾诩也只当是笑言,说完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
不曾想,周野却为之大笑:“文和说的有理,那本王就等曹操再来照顾生意了。”
贾诩听得莫名其妙:“……难道这曹操真会无端发财不成?”
“文和又怎知道,曹操不会无端发财呢?”周野神秘一笑,道:“且看他过段时日,是否会来买粮,那就知晓了。”
贾诩怀揣着疑惑,退下。
贾诩走后,周野对舞银深道:“这样安排一下……”
监牢。
今天夜里,晚饭突然丰盛起来。
众人是既开心又担心。
人在这种境地下,吃顿好的终是不怎么吉利的。
“管那么多干嘛?”
“要杀早杀了!”
马超一脸不屑,端起东西就一阵如风狂扫。
张义等人,皆以怒目视之。
但也跟着夹起碗中好肉,塞入口中,狰狞撕咬,眼睛还盯着马超:“肉食再美,也不如汝肉!”
“恨这碗中肉,不是马氏肉!”
骂着骂着,好像也吃的开心了。
日夜被关在此,也没再见着任何人来看了,马超其实心里很慌。
但此刻,他就着小酒,吃着小菜,摇头晃脑,故作轻松。
一是装给他人看,二是安慰自己。
“生死何所忧。”
不愧是屡世公侯,文学水平还算过关,竟然开始作诗。
上半句刚出来,下半句还在难产中,突然脑中一阵眩晕之感传来……
砰!
他重重的靠在了墙上。
铁牢的门被迅速打开,两个高大军士扯着黑袋子走了进来,冲着马超头上就是一套。
卧槽,我要完了?
马超脑海中爆出最后的知觉:生死甚忧,谁来救我?!
众人眼睁睁看着马超倒下去,急忙将饭碗撇了。
有人站起来,大声吼道:“饭菜里有药,大家千万别吃!”
砰!
铁牢的门被踢开,健壮兵士走了进来,讽刺道:“对付你们,还用得着下药吗?”
“可真看得起自己,你们也有万夫不敌之勇不成?”
士族们羞愤不已,同时也非常后悔:为何不吃?昏了啥也不知,好过现在这般羞辱啊。
一个个黑布袋套下,众人被带了出去,随后丢上囚车,拉向远处。
“这位置……只怕是出了城啊。”
“是要带去荒郊野岭杀了么?”
“许是直接埋了,更加省事……”李用声音都开始发抖。
骨气好的,已在那破口大骂了。
主要都在骂马超。
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马超,他们反对周野的态度也不会这么激烈。
跟着马超硬气了半天,结果这家伙自己是个软脚虾,一个回合就倒了……特娘的!
哗啦!
没有想象中的一直闷到死,再也见不到太阳。
约莫个把时辰后,他们头上的黑布袋子被扯了下来。
紧接着,后衣领子被插上了一个木牌。
不用说,也知道上面写的是啥了。
张义紧闭双眼,压着发抖的声音:“不如直接来一刀痛快,还掀开作甚?”
吓唬人么?
想看我们临死前的丑相么?
体质过人的马超,也被一盆冷水泼醒。
一群掌刀的刽子手,出现在众人面前。
“呃啊!”
马超甩了甩头,眼一睁:“真……真要杀我!?”
“马孟起。”
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
马超急视之,戏志才持节而至。
他急忙道:“老友,你要亲手督斩我么?”
其余士族,死在眼前,也被暂时震的不敢作声了。
“尔等于王不忠,于民不利,欺上贪下,自当惩处。”戏志才点头。
马超愣了愣,随后嗷了一声:“我冤枉啊!”
李用等人亦道:“我等亦罪不至死也!”
戏志才眼中有嘲弄之色。
罪不至死?
你们罪至不至死,你们说了不算,马超的价值程度说了算。
如果舍得砍了马超,那砍其他人,自然毫无问题。
哀嚎声扩散,求饶者众多。
骨气稍硬者,也是大声喊着,要求公开处置。
“我等有罪,愿受律法而裁,临闹事之处,面万民受罪!”
“让周王公开处置!”
“他心中倘若不虚,当教百姓知晓,如此让我们死的不清不楚,我等不服!”
“鬼不能开口,世间明理之人自当为我等说话!”
面对人未死嘴先硬的士族众人,戏志才冷声一笑:“诸位还有脸面提百姓么!?”
众人登时哑了嗓子,一个个羞惭满面。
戏志才将符节靠在臂上,侧身扫向众人:“大王仁慈,要他宽恕尔等之死罪,这并不难。”
众人齐齐抬头。
事有转机?
周野断是不可能仁慈的,多是怕滥杀污了名,又在理上站不住脚……张义暗暗思索。
须知治天下和打天下是两码事,打天下乱砍乱杀的终是对头,但治天下砍杀的都是治下的臣民。
若是没个理由,胡乱杀人,岂不人人自危?
尤其是这种天下未定的情况,周野更不可能行事毫不讲究。
“大王可以饶恕,但你们于民之罪,还需自己去赎。”
“老友!”马超激动,几乎膝行:“你就痛快的说了吧,只要能躲过这一刀,怎样都行!”
其余众人要脸,说话的不多,但都满脸期盼的看着戏志才。
见火候差不多了,戏志才方道:“把东西拿上来!”
“喏!”
须臾,军士们抬上来一堆杂物,有扁担、箩筐、粮袋等等。
“这……这是何意?”田芬问道。
“为民赎罪!”
很简单,卸下士族贵人的尊严,充为苦力奴。
前线大批灾民流向城池,为了内部稳定,他们无法进入周野腹地,只能被带去选定的重城之处安置。
往重城运送粮草,就成了一个极大的工程。
而马超等人,接下来就是要做这民夫的。
不,他们连民夫都不如。
周野境内,民夫是有人权的,或是服役,或是为了赚些钱粮。
而马超这批人,是奴!
为了活命,暂时发挥余热的,低庶人一等的奴!
这对于以往那些自持高人一等的士家子来说,不如死去!
“是为民赎罪,还是用命赎罪,自行选择。”戏志才一挥手。
马超咬着牙,抓起一根扁担:“我……我能不能当一兵卒?”
戏志才没有回答,只是摇头。
宣璠第二个走了过来,也抓起了一个扁担。
其余士族在他身后,端着手,目光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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