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在。”
“仅以此信匆匆言别,勿怪。”
言尽于此。
原本吵吵嚷嚷,弥漫着不安的军营,在先后得知信中内容时,逐渐静谧。
有几个骑士立在了西边,使战马往来驰骋,大声宣告:“诸位且在此,所有人不准西归!”
信是仁义之信,但这信的内容绝不能传回去。
否则,刘备难以制下,兵马必将散去大半。
军营中还留下的,都是极忠义之人,听完信后,纷纷面西下跪。
先是隐有啜泣之声,接着有人忍不住了,放声大哭。
乱世中,人命如草芥;此世中,尊卑有序。
然而从这位君主身上,他们感受到了宽仁德爱,感受到了所谓的君恩。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即便饿肚子,也愿意跟着他的原因。
那些传信的骑士也先后下马,面西下跪,磕头与他们的君王作别。
徐庶掀帐而出,看到这一幕,泪如雨下。
他是有功业之心、有权力之心的人,他最开始跟着刘备的时候,其实也是试探状态。
所谓君择臣,臣亦择君。
这一世的刘备托周野的福,起家比周野所知的那段历史早了太多,也强了太多。
所以徐庶暂留下来。
可时间一长,他便再难有离去的心思了。
不远处,陆逊与诸将观之,皆惊。
“派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是。”
须臾,停留的降军也缓缓向这边走来了,带来了陆逊想知道的内容。
“仁德二字,他当之无愧!”
陆逊叹息,随即召来一个俘虏问道:“徐军师何在?”
“军师尚在帐中。”军士答道。
陆逊与众人皆惊讶。
慢慢的,几乎所有人都投降了。
只有阵台旁的帐篷内还有一个徐庶,外面还立着十几个护卫他的游侠。
陆逊领着张辽、太史慈、王平等人悉数至大帐之外。
“元直先生,战事已无悬念,玄德公又有仁义之言,你为何还不降呢?”
“正因如此啊。”
一声长叹,帐门掀开。
徐庶正衣冠,佩剑挂印,亲持刘备节杖,缓步而出,神情坦然。
“我王仁德如此,我军忠义如此,不应是安定天下的仁义之师吗?”徐庶问道。
陆逊颔首,道:“败势之中,依旧能有如此气势,非袁绍、孙权、刘季玉等人可比。”
“如此之王,如此之军,当成大业,事败皆在谋略不足,缺在我身了。”
徐庶仰天长叹:“愧疚无从弥补,又如何敢求苟活呢?”
“请陆都督稍做退让,待我登台遥拜我王,再取下首级以做都督之功。”
陆逊连忙下马:“不至于此!”
徐庶不管不顾,按剑而行。
“他亦有武艺在身!”
张辽蹙眉,掌中刀略举,防备徐庶突然发难,火拼掉陆逊。
“且慢!”
“大王有旨!”
就在这时,陆逊后方传来大喊声。
快马急奔,送来一道人影。
“大王有旨!”
那人气喘吁吁,连声大呼。
众人疑惑,回头看去,但见数十玄甲护卫中,秦宓赫然在前。
徐庶已登台。
秦宓来不及跟其他人叙旧,直接闯到了前头:“元直公且慢!”
徐庶认得他:“子敕这天下第一辩嘴,是要说我投降么?”
“或可让元直放下手中剑!”秦宓道。
徐庶摇头不听。
“元直公!且看我这嘴的面上,思考我一句话如何?”
“倘若一句话说不动你……”
铿锵一声,秦宓也拔出自己的佩剑来:“你自刎后,我来替你切下的首级!”
徐庶目光一闪,笑了:“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