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城门被一点一点的关上了。
冬婵鼓足勇气,对仍旧昏迷的郡主道:“你把我当做姐妹,从来没让我受过丝毫的委屈。”她擒起郡主的手贴在脸上,“我从小被亲人变卖,对于我来说,安平王府就是我的家。无论什么,都没有姊姊一辈子的幸福重要。”
她站起身,离开了卧房。
武嫣一只手扶上额头,她隐隐感觉得巨大的不安,可就是醒不过来。
朔风吹拂着雪狼毛领的斗篷,在他的手里,拎着竹篮,里面盛装着一碗一碗青绿色的面蚕。
三层守卫倒下了一半,他们双眼大睁,朝着百步飞鸿的方向面露惧色。
还有几名士兵满脸鲜血,与他们穿着同样皮甲的兵士持刀架在他们脖颈。
“杀。”一个声音道。
同时有士兵将冬婵围了起来,她咬着牙,慢慢举起手里的苏陌叶。
嘴角勾起微笑,慕寰宇转过身,雪光反射在他苍白的脸庞上,那般俊美、却又那般的可怕。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人。
“你都知道了什么?”
“苏陌叶有致幻的作用,这是你早上才告诉我们的。然而,自从郡主带我来到弓月城,我们每日所吃下的食物,都有苏陌叶的味道。”冬婵嘴唇发抖,“只不过用量不同,产生的幻觉才不一样。”
慕寰宇扔掉竹篮,青绿色的丸子洒了出来。
“老板,再给我们上一碗面蚕!”巡防营的兵士喊道。
氤氲的雾气中,他的脸上裹着长布,随手抓起一把苏陌叶扔进铁锅,看着那浅紫色的叶片渐渐褪成枯黄。
“苏陌叶就放在院子中晾晒,任谁都可以拿走,你凭什么推断凶手是我?”慕寰宇道。
冬婵朝他走来,兵士们想要袭击冬婵,被慕寰宇止住。
在他的拇指上戴着一枚虎纹玉扳指。
冬婵拾起地上的马刀,指着自己握住刀柄的右手,“赵二尸体的右手手掌十分干净,试问一个全身被雷电烧焦的人,为何右手丝毫无损?”
慕寰宇眸光一颤,她道:“因为只有巡防营的兵士才会佩剑,而当时,赵二看见雷神幻象时,本能的拔剑保护自己,却被你杀死,然后再用热油烧焦全身。”
兵士们逼近冬婵,“你说的没错,我是县府唯一的药师,我说什么,大家自然都听我的。”
“可是我不明白。”慕寰宇靠近冬婵,不顾突厥内卫的劝阻。
“你为什么不把此事告诉宋将军,而是独自前来?”
冬婵双膝跪地,把脸埋进雪中。
她仰起头,字字坚定:“无论弓月城是胜还是败,我不关心全城人的性命,也不在乎是否成为千古罪人。我只求你,不要伤害郡主。”
宋离推开莫文莱的卧房。因为慕药师也受了伤,为了查明真相,她不得不拿出武皇赏赐给父亲的灵参,一勺一勺给这士子喂下,他的脸才稍有血色。
如今已经过了晌午,莫文莱听见脚步声撑坐起来。
“我只想问你,为什么慕寰宇、你还有徐忠的注色经历被人撕毁了?”宋离开门见山。
莫文莱扶着额头,“十年前,我去了突厥盘城,寻访神画师苏农弥音。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慕寰宇。不过第一见徐忠,是在五年前,他被朝廷贬官而来。”
“你是说,慕寰宇去过突厥?”宋离问道。
莫文莱摇头,“他本来就是突厥人,当时县令大人还是右翼军中的一名粮草官,施粥救济我们时,发现了乔装成伤兵的苏农环宇。”他道:“苏农环宇并没有胁迫县令大人,只说自己很想活下去,于是,县令大人便把他带入弓月城中任职。”
“苏农氏?”宋离想起徐忠说过的一句话。
苏农氏被灭族……
“难道你怀疑内奸是苏农环宇?”莫文莱摇头,“他虽然是突厥人,却早已改过自新,这些年也一直在专心研习医术。如果他想要复仇,为何不早点动手,而是偏偏等到现在?”
“当时,我坐在郡主倒下的角度,从那枚三角镖嵌入门槛的方位来看,是发自床榻。”她道:“刺客先投出三角镖吸引两名女子的注意,然后趁机将她们打晕,再勒死弓月令……”
她的声音愈来愈低,“他最后犹豫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县令大人曾经救过他。”
莫文莱恍然大悟,“宋将军,苏农环宇为巡防营治过伤,他接触过所有的伤兵,如果他想要叛乱,那弓月城已经不安全了!”
“在弓月令的卧房,你给过郡主什么吗?”宋离上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