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一个死爱钱的人渣罢了。
想到这,她心里面稍微舒服了一点,深吸一口气,开着车回家。
这天晚上,她难得梦到季景淮。
梦里面,季景淮跟司晴两个人在床上纠缠的难舍难分,司晴躺在季景淮身下,一边喘息,一边笑着看她,眼里满是嘲讽。
她猛地从床上惊醒,伸手抹了把额头,全是汗,汗水顺着鼻梁往下流,她翻身下床,进了浴室。
捧了一捧水拍在脸上,她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狼狈,憔悴。
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太失态,她给自己画了个平时不太爱化的浓妆,不过虽然浓,但是不俗气。
草草的解决了早饭,她便出了门,按照林国生给的地址,她进了咖啡厅大门。
这一咖啡厅里的人,看不出来到底谁是来相亲的。
有人冲她招了招手,她看着招手的人,一阵皱眉,为什么会碰到他?
叶城朗笑着朝她走过来,“小娅。”
“你怎么在这?”
“当然是……相亲啊。”
林娅惊讶地看着他,相亲对象是他?
荒谬,简直太荒谬了。
她转身就要走,叶城朗伸手拽住她,她猛地甩开他的手,“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管你是怎么说服老爷子的,我先回去了。”
“不相亲了?”
“你忘了你的手是怎么回事了?”
叶城朗笑着说:“过去的事情了,何必再提?”
林娅倏地伸手拽住他的手,将他的白手套摘了下来,速度快的叶城朗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手套已经被人取下来了。
丑陋的伤疤暴露在空气中,林娅一时间感觉如鲠在喉,呼吸都停滞了。
叶城朗看着她有点呆滞的样子,笑着拿过她手上的手套,重新给自己套上,“何必用这样的方式去伤害自己?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出现让你这么难受吗?”
“是,难受。”
说完林娅转身出了咖啡店,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糟心事,让她感觉好窒息。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林国生信誓旦旦地说她一定会喜欢了,原来是因为这个人是叶城朗。
可惜,他失策了。
季景淮,叶城朗。
这两人像是约好了一样,同时给她添堵。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回了老宅。
林国生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回来的这么快,看到她的时候还很诧异,“相完了?”
“是。”
“喜欢吗?”
林娅摇头,“不喜欢。”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他了?”林国生有点不解。
他的世界好像没有感情一样。
“以前是喜欢,但是现在不喜欢了。”
“为什么?”
林娅笑了,“能为什么?当年我的梦想都被你给撕碎了,现在你问我为什么?”
“今非昔比,他也不是当年的穷小子了。”
“爷爷,你能不能别这么搞笑?当初是你放狗把人咬成这个样子,现在你又让我跟他相亲,你把我当成什么?工具人是吗?”
林国生看着她,拄着拐杖走到她面前,冷笑一声,“你不是吗?我早说过,这就是你的命。”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混账。”
林国生猛地抬起拐杖给了她狠狠一下,那一拐杖打在她的小腿肚上,小腿传来阵阵疼痛,撕心裂肺的。
顾梅一看林国生对林娅动了拐杖,赶紧跑到她面前,护着林娅,“爸,你别生气,小娅也不是故意惹您生气。”
她说完转过头又看看林娅,“小娅,快给爷爷道歉。”
“道歉?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你不要嘴硬了,听爷爷的话好不好?”
顾梅现在俨然一副慈母的样子,可在林娅看来,这一大家子都好虚伪。
“我今天就是要说,不要再给我安排什么相亲了,我不会再见。”
林国生怒瞪着她,“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孝的孙女。”
“那得问问您自己了。”
“你真的爱上那个季景淮了?”
林娅没说话。
林国生看着她,满心悲戚,“我一直想着,比起季景淮,叶城朗适合你多了,我宁愿你到现在爱的还是叶城朗,也不愿意看你爱上季景淮。他哪里配得上你?”
在林国生眼里,他虽然不是很喜欢林娅的性格,但是林娅是优秀的,优秀的人应该配优秀的人,而不应该喜欢一个成天无所事事的小混混。
“爷爷,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她苦笑一声,转身要出门。
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又说了句:“以后我都不会再去相亲了,您不要再逼我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请求你。”
她离开后,林国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面色阴沉的可怕,顾梅看着老爷子脸色这么难看,小声安慰道:“爸爸,小娅也不是故意想要惹您生气。”
“哼,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孩子,她今天变成这样,也有你一大半的功劳。”
顾梅抿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这确实是她的错。
“爸教训的是。”
“现在她如此骄纵,不听家里的话,你说怎么办?”
顾梅仔细想了想,随后说道:“那季景淮不是因为钱跟小娅在一起吗?如果给他一笔钱的话,或许他会心甘情愿离开。”
“好,你去办。”
顾梅点点头,“好。”
……
林娅回家后,从酒窖里面拿了几瓶酒出来,她现在急需要发泄,不然她心里面压抑的难受。
安冉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她都没有接。
酒一杯一杯的顺着喉咙往下滑,火辣辣的,像是要将她的嗓子给烧着了,但是她好像是没有感觉一样。
手机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
她看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心烦意乱,猛地拿起手机砸向门口。
门被推开,安冉看着迎面过来的手机,被吓了一跳,赶紧躲开,她看着林娅一副没出息的样子,眼里面恨恨的。
她真是要糟蹋死自己啊。
她走到林娅身边,将林娅手里面的酒杯夺了过来,“你他妈想喝死自己是吗?”
林娅探过身去夺她手里的酒杯,却怎么都够不到。
她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去抢,安冉一把将她推坐在沙发上。
“你干什么?”林娅怒目而视。
“我想问你想干什么?”安冉一脸愤怒地盯着她。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下去,谁都不让着谁。
良久,林娅败下阵来,她伸手抹了把脸,随后手撑着茶几站起身,磕磕绊绊的往楼梯方向走,“算了,不喝了,我上去睡觉。”
安冉拽住她的胳膊,“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林娅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你烦不烦?你管我干什么?大家都不管我,就你爱管我。”
“我不管你,你死了都没人知道。”
林娅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说得对,一个工具人,死了确实没人知道。”
“你知道我这几年过得多累吗?我在家得照顾我妈的情绪,在林家我要照顾林国生的情绪,在外面,我还要照顾客户的情绪,我每天周旋在不同的人身边,跟他们强颜欢笑,我还要努力应对家里面时不时塞给我的男人。”
她哭了。
安冉看着她这副崩溃的样子,有点难以置信。
“你哭了?”
“怎么?我不能哭吗?我不是人吗?我没有七情六欲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娅胡乱地伸手抹了把脸,“没事,就是突然发神经,抽风。”
她站起身要往楼上去,却一个没站稳差点又摔下去,安冉赶紧伸手拽住她,“你慢点。”
“我感觉我好无能。”林娅凄凉地笑了。
“为什么?”安冉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我好像爱上季景淮了,怎么办?”她有点茫然。
在林娅看来,人这一生最悲哀的事情有两件。
一件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她没变,他变了。
还有一件是,两个不爱的人报团取暖,时间久了,她变了,他没变。
她很荣幸,好像占了第二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