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金陵的那天晚上,秦慕阳说过的话,那时,他还不停地安慰她说,无论怎样,他都相信自己。然后就是一连几天不见了人影,等她再见到他时,就得知了楚玉怀孕的消息。再后来,就是她被送走,时间很仓促,但是她没有为此怀疑过什么。
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政府难道不应该庆幸,是在沦陷之前提前转移了吗?”亨利一边说着话,一边砸了一下方向盘,传出一声刺耳的喇叭声。
这声音,让杨锦心从沉思中回神过来,只见她抓住椅背,半截身体探进了前排,一边急切地问道。
“那现在呢?现在怎么样了?”
亨利叹了口气,耸了耸肩,无奈地道:“三天前传来消息说,日军现在已经彻底的占领了金陵,政府下令弃城撤军,四少他们还打了两场保卫战,到底是守不住。”
“那四少呢?有没有消息?”杨锦心急切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
亨利明显地抖了一下,颇为无奈地偏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低落,“报纸上说,战争很惨烈,但是没有具体消息传来,你知道,南方到处都在打仗,现在的前线,已经很少有消息传来了。”
看到杨锦心一脸的惊惧与恐慌,亨利又连忙安慰她:“你别急,四少是高级将领,身边有那么多人,不会轻易出事的,现在只要你安全的离开了华夏,才真正能让他放心!”
杨锦心知道,亨利的话很有道理,他是将领,是秦家军的灵魂,是身边人都愿意付出生命来保护的人,他会没事,一定会没事!
这时的香港,还没被战火波及,但由于很多华夏人选择从这里转道出国,所有的机票船票都一票抵千金。亨利早已提前买好了票,知道香港迟早也会陷入战争中的杨锦心,也不敢在香港久留,就在到达香港的第二天,杨锦心就登上了开往美国的巨大客轮。
挥别了热情的亨利,杨锦心独自踏上了去往异国他乡的旅途,她甚至,都来不及做什么准备,身边没有同伴,那个大洋彼岸的遥远国度,没有她熟识的人,只有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环境,她就这么匆匆踏上了旅途。
这艘客轮上,有很多一同去往美国的华夏人,也有几个太太,见她独自住在豪华头等舱内,试着跟她攀谈过,但是情绪低落的杨锦心,只是很客气地敷衍而过,时间久了,就没有人再来跟她套近乎。
杨锦心就这么在海上,漂了三个月,在这艘巨轮上,她独自过了新年。民国二十三年的华夏,不知将会发生何等大事。她只知道,就在这一年,秦慕阳和楚玉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而她,那个一直让她来不及去确认的小生命,在经历过那些磨难之后,顽强的生长在她的身体内,即使到了快要临盆的月份,也只及普通孕妇一半大小的肚子。
等那个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自由女神像,出现在眼前时,寒冬已然过去,迎来了万物复苏的初春。
在海上漂了几个月,还不等靠岸,船上的人就已经沸腾起来,纷纷带着行李上了甲板,好些人都开始大喊大叫。杨锦心早已收拾好行装,她看了看这间待了三个多月的房间,竟生出几分不舍来。
轮船靠岸,人潮拥挤,大着肚子的杨锦心提着行李箱,有些吃力地走在人群最后。车水马龙的码头上,一眼望去,几乎全是衣衫褴褛的黑人,在码头上来来往往地搬运货物。而少数金发碧眼的白人,是坐着汽车出现的,男的西装革履,穿着蹭亮的皮鞋,女的穿着蓬蓬裙,戴着手套撑着小巧的遮阳伞,等级分明。
这个时候,能正大光明乘船来美国的,大多是家境富裕的富商或是官家家眷,码头上挤满了前来迎接的人。一时间,震耳的汽笛声、码头上的叫卖声、拉客声、还有很多喜极而泣的哭声所有的声音都交织在一起。
码头上人满为患,杨锦心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还不时被挤得歪歪扭扭。许是见她独自一人,才刚踏上岸,就被几个高大的黑人围住了,七嘴八舌地想要说服她来雇佣他们,更有两个人伸手来提她的行李箱。
“不,别碰我的箱子,我不需要”
杨锦心急忙大喊,虽然她事先将一些钱贴身藏起来了,但是这行李箱,是她从国内带来的唯一东西,不管怎样这些是她对祖国的回忆和念想。
她本就生得瘦小,被几个人高马大的黑人围住,根本就力不从心,而这些黑人,几乎是半拉半抢,近乎在劫持着她,让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她正跟黑人纠缠时,突然就有人,从外面拉开了包围她的其中一人,然后,第二个被拉开
杨锦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仿佛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高大男子。原本就苍白不已的脸色,变得近乎惨白起来,行李箱重重落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发着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看着他略带着苦涩的笑,看着他来到她面前,看着他弯腰提起行李箱,看着他薄唇轻启,熟悉的嗓音仿佛从天边传来。
“锦心”
进入完结倒计时,大家猜猜,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会是谁呢?猜对有奖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