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继先开口,“这偏房,你熟悉吗,可妥帖无碍?”
上官翼轻轻下了塌,四周查看,“这间,曾是执事小太监的夜间休息处所,现在看样子,已经空置了,应该没有机关暗门。”
“今日这样,你看圣上,,,”
上官翼四处动了动陈设,确认却无机关暗门之后,仍旧躺回榻上,柳继会意,还扯过来一床锦被,给他像模像样地盖着。
“圣上眼下除了立储之忧略略烦心,其他并无太多纷扰。”上官翼看着柳继,继续说,“人在闲散之时,警戒心也会放松。”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圣上,不比以前,猜忌?”。
“不,他一向多疑。只是现在的圣上,比以前,宽仁了。我感觉。”
“否则,就不是杖责四十,是吧?”
“是。他当年,可是情愿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的。”
“那,你让罗霖兄弟,关进帝京城防的大牢,就是在等待圣上的这个性子,然后再做计算”
“嗯。不过当时也算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权宜之计,能否活命,还要看造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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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乾在暖阁里,看着地上跪着的邓琪和许盈盈,来回看了许久,脑中回忆着方才邓琪的古怪行径和他看向昏迷中的上官翼的眼神,他内心有些眉目。
李乾不问邓琪,反而看向泪光闪烁的许盈盈,“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一旁的邓琪,先是一紧,李乾看到了。
许盈盈跪直回,“陛下,臣女无任何回禀。”
李乾,“哼”的一声,“其他人,都先散了吧。”说罢,他使眼色给邱敬。
邱公公明白,上前抬手拉起邓琪,将他带出暖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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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暖阁,邱公公厉色低声问,“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邓琪只缩手看着地面,脸色苍白、干涩的双唇也是执拗地紧闭着。
“你不说话,我也能猜到!”邱敬突然颤抖着双唇,手捂着嘴,避开承千的视线,“你那痴病,又犯了吧。”
“知道还说什么呢!”邓琪硬着脖子,没好气的回嘴。
“你现在老实和我说,前面说生病,到底什么事?有人看到你带血的中衣。”
“你不是不想知道吗?还问!”他二人心中,都知道,彼此有些许莫名的情愫,在深宫寂寞的心里。
邱敬被他噎的,一时哽住,“你!那你,怎么会有上官翼的解药?”
邓琪听闻上官翼三个字,立刻回,“我说了,那是安神的普通丸药。”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只是,可能正好,对症了吧?”
邱敬冷笑一声,看向高大的宫墙,说,“你这会儿不说明白,我很难保你的。”
邓琪仍然低头缩着手,想开口,却咽了回去。良久,他说,“我这个痴病,还是早点死了,早点解脱了。”背负太多邪恶的邓琪,此时说的,是真心话。
邱敬,吃惊地看向他,心内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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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内,李乾问许盈盈,到底是因何,在上官翼身上,毒性至今未解。
许盈盈犹豫了一下,按照他三人约定的,回复,“陛下深知上官大人对我的心意吧!可是,我直到刚才,才知道。”说完,她确切心酸,不再控制,让热泪,滚落。
许久,她低低地说,“容臣女放肆。上官大人如果此次能将体内的彻底毒解了,臣女愿肝脑涂地。之前大狱里,上官大人必是见我来去辛苦,所以动用内力,稳住毒性,让我误判,以为他的毒性,已经全解。”
李乾,手指划着下巴,幽幽地说,“那么,这个邓琪,又是怎么回事?”
“臣女,不知。”
李乾看着低头拭泪的许盈盈,问,“那么怎么判断上官翼的毒,是否彻底全解?”
“可请御医和臣女,一并诊脉,判定。”
李乾突然一笑,“朕,倒是有个办法,就是对柳继,太过分了些。但是朕,特别想用这个办法。”
“陛下,说笑了。”许盈盈听明白李乾的调笑,此刻她紧张到无法呼吸,根本没有心情与其,纷争。
她知道自己的脸色开始泛红,看着李乾,说,“臣女,还有一个办法。”
“不如让邓公公一起诊脉,何如?”她紧张地几乎眩晕,竭力控制中自己的脸色,“毕竟,他,,,出手搭救。不知道此刻,上官大人,可安好?”
李乾,眼前一亮,挥手示意,她可以先退下。
上官翼再次立在在暖阁,李乾看着他恢复气色,仍旧那么明月舒朗,心内略稳定些。他冲着抬了手,“辞座。”
上官翼吃惊,“陛下?”
李乾,慵懒地看向对面的一屋子人,御医启明低头诊脉,接着是许盈盈,最后是邓琪。
在此刻李乾的眼里,邓琪看向上官翼的一举一止,都含着莫名的温情。他确切的知道了,邓琪这么多年传说的“痴病”,是什么。
李乾,最初是在燕娥的提示中,知道,她的这个徒弟,修习医道毒理,都是有非凡的天分,但只是有些“痴病”——专爱男风。他本人又突然说,干脆入宫做个小太监算了,她犹豫再三,才将他送进宫中。
“如果陛下不介意这样的侍从,他倒是可以在宫中,充作一二。”燕娥坦诚道。
李乾,回想跟着燕娥一起走近暖阁的邓琪,眉清目秀、芊芊弱弱,心内倒并不在意他的“痴病”,更听燕娥说他,医道毒理俱佳,便欣然接受。
不过,此刻看向邓琪的李乾,略略有些后悔,当年为什么不问明白,燕娥如何知道,他专爱男风?
想来,是有什么缘故吧。
李乾,看向邓琪,怠慢地说,“邓公公,你看,上官大人这脉象,可安在无碍了?”。
邓琪,忙拱手道,“回陛下,无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