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声 死别

    清晨的微风徐徐吹拂，一片落叶在晨曦中飘飘扬扬落下，停靠在男人的脸颊上。

    “小离，别闹了。”

    皱了皱眉，拂去脸上的落叶。接着，又是一片飘落。

    “女人，是你自找的。”

    季宸殇眯着眼睛还未完全清醒过来，伸出手像是要去抱一个人，却抱了个空。

    双臂在四周胡乱抓着，却仍旧一次次扑空。

    嗖的，双眼睁开，发现空旷的阳台之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身边，躺着两片落叶。

    “小离！”

    季宸殇心里一惊，急忙唤道，可是却没有人应答。

    一定是在厨房里吧，他轻手轻脚起身，想要从背后抱住她给她一个惊喜。然而，整齐的锅碗瓢盆之间，哪里有那个熟悉的人儿。

    慌了，急了。

    “小离？安小离？”

    客厅里没有，卧室里没有，厕所里没有……

    “女人，你跑哪里去了？”

    没有，没有，没有……

    突然发现阳台墙上贴着一张便签纸，伸出手扯下，竟然有点不敢看上面的文字。

    “殇，你个大懒猪，看你睡得那么沉，我就大发慈悲不叫醒你啦。家里没有新鲜蔬菜啦，我去买一点，很快就回来给你做饭哦。”

    季宸殇心里悬起的大石头终于落下，重重呼出一口气来，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这笨蛋，总是让他不放心，刚才醒过来发现她不在身边，他真的以为，她就这样离开他了。

    原来，是去买菜了呵。

    拿了一份报纸，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着。不一会儿，面前密密麻麻的字却一个个都变成了安小离的脸，揉了揉额头，真是头都大了，抬手看了看表，才半个小时的时候，他竟然就开始想她了。

    墙上复古的挂钟滴答滴答走着，一个小时过去了，安小离还是没有回来。

    终于，季宸殇坐不住了，掏出电话想问她在哪里。恰好，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上官皓谦。

    “喂，皓。”

    “你说什么？”

    季宸殇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挂上电话，有那么几秒钟的呆滞，下一秒，只余下门框撞击的声音，人已经开车飞驰而去。

    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上班高峰车水马龙，恨不得将面前所有的人和车统统毁灭，以换他马上可以见到她。

    “小离，她出车祸了。”

    她出车祸了，她出车祸了，她出车祸了……

    那几个字，犹如从地狱发出来的，绝望而又惊悚……

    从来没注意医院的建筑都是白色的，一如他现在的脸色。站在医院大门，脚下像与地面粘上了一样，再也无法往前迈一步，因为害怕那是真实，所以，不敢去面对。

    呵呵，她一定已经买玩菜回到别墅了，也许，已经做好早饭了。

    季宸殇转身往自己的跑车走去。

    “殇。”

    上官皓谦出现在门口，粉碎了季宸殇的自欺欺人。

    早晨的医院走廊，本应该是安静的，而此时，却穿梭着忙碌的护士。

    亮着灯的手术室门前，矗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她怎么样了？”

    “已经送进去一个小时了，医生正在全力的抢救中。”

    上官皓谦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的。”

    “呵。抢救？尽全力？”

    季宸殇突然笑了起来，冷冷地看着上官皓谦。

    “你是说，她有生命危险？”

    谁都不知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有多么的紧张。

    上官皓谦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在他的注视中，郑重地点了点头。

    高大的身形晃了晃，随即，换做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开玩笑了？”

    说着，不再看他，双眼，注视着面前的手术室。上官皓谦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手术室的灯亮了下来。

    呼吸，在这一刻停止，空气，在这一刻停止流动。

    “咔嚓”一声门开的声音，足以引爆全世界的毁灭。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

    “请问您是病人的什么人？”

    季宸殇眸光一闪。

    “我是，她的丈夫。”

    这一刻，他在想，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很高兴吧。

    想着想着，嘴角不禁弯了起来。

    医生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似乎透漏着同情。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像默片不断在重播，只看得见蠕动的唇瓣，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一辆担架车被人从手术室推了出来，季宸殇的双眼里，满满的都是白色。担架车中间，一个小小的突起，刺痛了他的眼。

    “对不起，节哀顺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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