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然然叹了口气,摆手道:“可真指望不上”。她撂下这话就回身但工具箱里找出来一把刷子,便又蹲下一边用解剖刀剔去肋骨上的皮肉,一边用刷子轻轻扫干净。
纪棠凝眸看了一会儿,似来了兴致,“你这是……”
郑然然头也不抬,只自顾自的答:“我怀疑她的骨头上有伤,所以要仔细验一验,纪大人,您快想法子催一催陈酌大人,没有锅不行。”
她身后,江玠皱了皱眉,“验骨与锅有什么关系。”
衙差们竖了耳朵去听,心道江校卿可算是把他们心里头的疑惑给问出来了。
然而郑然然却并没有这么快解答这个问题,只自顾自地低头去清理骨头,一直等到陈酌回来——
陈酌与那两个衙差一同回来,手上拎着一口破旧的铁锅,他急急忙忙跑回来,大冷天里额头上出了一层密汗。
纪棠笑问他:“怎么去了这许多时候,大伙儿可都等着呢。”
陈酌气喘吁吁的将那铁锅往雪地里一放,“遇上件事儿,就多打听了几句,那个……”
他正要说打听了什么事儿,却被郑然然清脆的声音给打断了,少女提着裙子过来,打量了那口铁锅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锅够大,肯定够煮,快点烧水吧。”
陈酌被她一通话说的懵了。“煮……煮什么?”
郑然然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眼前一群懵在当场的众人,伸手指了指身后那码放好的两排肋骨,一本正经地答:“煮骨头啊。”
众人一默,连同江玠和纪棠都忍不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事怪他们自己,郑然然从来举止新奇,故而他们今日听说她要陈酌去买一口大锅的时候也并没有深想,或者说也并没有将这口锅与那森森白骨联系在一起。
如今想想也是,郑然然要验那骨上有没有伤口,便要将上头牵连着的皮肉清理干净,她方才已经用解剖刀剔去了许多,但若要真的清理干净,煮骨会快的多。
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开始郑然然为什么要嘱咐陈酌去买一口锅而不是借一口锅了。
莫说这口锅日后定然不会被人再用来烹煮食物,恐怕今日在场的人下辈子都不想再喝一口骨头汤了!
这一点,郑然然自然明白。
她看着衙差们忙忙碌碌,拾了柴火生了火,又将那口铁锅架上,而后捧了碎雪入内,开始炖水。
随着锅里水汽蒸腾,所有人的心都越来越沉重。
郑然然见水开的差不多了,便回身将那些肋骨仔细捡了回来,她一趟抱不过来,江玠便又过去帮忙。
郑然然冲江玠笑笑:“江大人,我劝一会儿您还是离远点吧,这味道可不是闭气不闭气的事儿了,眼下就要过年了,我怕您吃不上肉穷一年。”
江玠似不在意,只淡笑着与她同行,“你都不怕,我害怕什么。”
郑然然“嘶”了一声,将手上的骨头置去锅中,看着血肉在开水之中炖煮,由红到白,忍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