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修习示现流的萨摩武士基本都会把这手‘蜻蜓’炼的炉火纯青,以至于不得不举剑招架,这群说着土里土气方言的渔夫乡巴佬令他藩武士憎恶也便不奇怪了。
果然,谈崩的几人齐齐一声惨嚎,小松消瘦的身躯顿时迸发出一股绝强的剑意,丝毫不顾对方即将砍中自己,刀锋直奔被他称作胆小鬼的吉井而去,如果双方就这样继续,小松固然是死定了,吉井也难免被一刀两断。
有前面那个被斩断手臂家伙作为注脚,没人怀疑这招的威力。
但已然占尽优势的几人怎么会眼睁睁让对手以命换命,以五对一,其中一个伙伴被重伤也便罢了,如果一死一重伤,回到藩中还怎么抬头做人?想必托付他们前来抓人的大久保也会对他们失望无比吧。
其中两人有默契的与吉井一起架住对方必杀一击,另一人则仍旧照着小松肩膀劈落。如果仅仅是举刀斜劈,这招剑式也不会被所有人痛恨了,之所以被称作是蜻蜓,最大原因在于其像蜻蜓飞行轨迹一般不可捉摸的步伐。
小松手中大刀继续劈落,但骤然拧身回旋,让攻向自己的一刀贴身削断衣袖,而他发出的那招由直直的斜劈,划出一个圆弧改为下段横扫,此招力道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借助转动身体的离心力变得更加残暴。
对方三人与他同修的示现流怎么会示弱?格挡的同时,拼着三个人、六条大腿被斩伤的代价在小松左侧肋下开出三道血口,两拨人马互换位置,房内顿时鲜血横飞,四散的血点把洁白的纸窗、纸屏风染出纵横交错的血迹。
躯干核心区域受创的小松明显伤势更重,虽然有肋骨保护,没有伤及内脏,但皮肉开裂下,再想高举大刀攻出如此一击已经不可能了。对方有三人大腿受创行动不便,但还有一人完好无损,而此时他受伤颇重,全身武功发挥不出一半,
“痛快!”小松眼神中闪动着兴奋之色,对眼前恶劣至极的形式丝毫不以为意,双手改为拖刀架势,以便让肋下伤口不至于影响出招,双腿迈开,摆出一个一往无前的冲击姿势,好像下一招便要一头扎进对方刀丛中一般。
面对犹在困兽死斗的对手,五个萨摩武士也不禁肃然起敬,就连浓痰的余痕依旧留在额头的吉井也忍不住再次开口相劝,不过此次用的却是敬语:“小松桑,请珍惜性命,只要君答应与我们回到藩内……”
“不必多言,最后一招乃我小松中岗最强奥义,诸君,做好必死的觉悟吧!”
对方五人微微欠身,就连断臂的武士也不例外,面对如此可敬的对手,他们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对方一心前往江户请愿也是一腔热血,虽违反藩内严令,但其行为本身亦不失英雄豪迈之气,如今又坦然面对死亡,这种精神不是他们一直所追求的视死如归、笑看生死之武士之道吗?
四人默默摆起架势,这次没人再高举上段,对手明显是要做最后一搏,其攻势必定惨烈无比,但只要接下这招,随手便能取走对方首级,何必与对手共归于尽?虽然他们敬佩对手气节,但好好的生活不过,谁又想早早去死?
在一旁观战的千叶佐奈和雾子也露出敬佩的表情,只有空山一叶稍稍松开紧握的刀鞘,似笑非笑的轻声道:“呵呵,嘿嘿,这家伙有意思,很有意思。”
二女齐齐白了一眼破坏气氛的空山一叶,准备见证一个无名英雄的英勇就义。
照例是一声几乎要震裂耳膜的大喝,这次对面四位武士没有应和,而是谨守法度等待对方最后的攻击,心中不可抑制的有些发颤,毕竟谁也没有把握独自接下这舍命一击。
只见小松中岗身体微微前倾,像是做最后的调整,然后在所有人的紧张等待中,前脚变后脚,急速拧身迈步,竟是——逃跑了?逃……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