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个……你们全死了,我竟找不到一个可承我恩情之人。”空山一叶把最后一捧土洒在坟头,低声喃喃道。
一座巨大的坟墓趴伏在山谷中心,空山一叶消瘦的身影靠在当做墓碑的石头上,如果从远方打量,茕茕孑立于天地之间,几乎与石块融为一体的空山一叶本人才更像是墓碑;走到近前才会发现,满身的尘土、汗水和血污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从坟里爬上世间的恶鬼,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整整一天时间,他尽力不遗漏散落在地上的哪怕一只手指,每拼凑出一具熟悉面孔的尸体放入坑中,他的心便麻木一分,这种麻木更像是一块砥石,逐渐磨掉他原本便不多的温度,让一些被他埋藏许久的东西更加纯粹。
衰老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持他做出如此长久的消耗,以空山一叶对身体的控制力竟然抑制不住大脑中一波又一波眩晕感,但他仍旧清晰的感知出自己原本认为已经被消磨干净的杀意又重新开始酝酿。
没有探究自己精神世界的变化,一切由心的空山一叶并不想强行阻拦,更不想冲开始终封印心灵的那道属于佐奈的印记,如果连这道印记也一并消失的话,他在这个世界当中所有的牵绊或许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谓乘船回到这个时代日本的计划又有什么意义再继续下去?依旧没有人认识自己,没有人的人生与自己有任何交集,不过是又一个陌生国度罢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出为夏延族讨还公道的决心!
与人相处便终归会产生交集,哪怕性格如空山一叶般冷清无情,终究不能彻底摆脱束缚,一次又一次宛若榫卯的命运挂扣,让他始终深陷于他最避之不及的人与人之间相处问题。
或许连空山一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内心或许仍旧贪恋那丝若有若无的温暖,不想彻底挥剑忘情,重新回到年少时代除却剑便一无所有的状态——那几乎可算是空山一叶最深沉的梦魇。
“呵呵……”空山一叶喘息着靠在石碑上缓缓坐下,“欧格伦、第七骑兵旅,你们可不要跑的太远。”
两天没合眼的空山一叶开始闭目休息,以他现在的状态面对百多位武装到牙齿的正规军无疑是去送死。
这是一场一旦开始,便只能以一方彻底倒下为结束的战争,空山一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这片土地,以他现在遍布暗伤的身躯,或许真的会倒在为印第安人彻底复仇的路上吧。
………………
“你们这几个蠢货速度快点!”雀斑少尉吉姆满脸的不耐烦,疯狂挥舞手中马鞭对着身后士兵吼道。
原本逼走最大竞争对手兼上司欧格伦、屠灭印第安部落发了一笔小财、受到顶头上司巴格利提拔与看重成为连队第二把手,眼看就要步入人生巅峰。
但还未等他享受甜美的胜利果实,便被上校轻描淡写的一句吩咐扔到荒山野岭收拾那些该死的红藩尸体。
这种强烈心理落差让吉姆少尉在巴格利面前还能隐藏一二,一旦远离统辖,阴郁的戾气也不可抑制的开始爆发。
“乔伊,再让我发现你喝酒,我会命令琼斯掏出他下面那根臭烘烘的玩意塞进你嘴里让你喝个够。我们是在执行任务,执行任务你懂吗!”
“琼斯,如果你再不擦掉你那张猪脸上的口红印,我发誓回去一定把镇上最老最丑的妓女绑在你身上三天……”
“听着,你们所有人只有两个小时时间,我不想太阳落山之后还待在这种鬼地方,如果谁让我发现他在偷懒,你们自己清楚后果……”
轰鸣的战马奔腾也不能阻止吉姆尖细的咆哮声,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那几位仍旧沉浸在酒精、女人、赌博余欢中的士兵,在哀叹自己倒霉的同时总算提起精神,全速奔向必行目的地,也是一切故事的开场之地——夏延族印第安部落,他们也并不知晓等待他们的将是何等恐怖的结局。
“停!”吉姆少尉一伸手止住众人,面色难看的盯着前方。
午后的山谷寂静无声,与想象中遍地残肢、秃鹫与苍蝇乱飞的情况不同,山谷中孤零零的坟墓就那么突兀出现在士兵们眼中。如此诡异的情况让一向胆大包天的士兵们抖了抖身体,瞬间架起长枪抽出手枪警惕的四处打量。
经历过南北战争各种惨烈烂仗的第七骑兵旅军人无一不是精锐之辈,这几个看起来更像是醉鬼、嫖客、赌棍的士兵在遭遇战斗时只相互一个眼神便确定了战术,在吉姆少尉示意下默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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