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可奈何,哭笑不得的为他擦去眉毛上沾去的白花花的面粉。
此刻,她真的严重怀疑,这个男人,还是许南川吗?
被她搁置在不远处桌面的手机响了,她欲跑过去接,他却搂住她的腰,说什么也不肯放松,非要她手把手的教,她实在是被他缠得脱不开身,出言威胁他,“万一是我妈的电话,我跟你拼命!”
“打回去不就行了!”他无所谓的语气。
“她没手机,她要打也是用校园的公用IP电话。”她想了想,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太小了,只是胸口莫名的烦躁让她心神不宁。
许南川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嚷嚷,“我不管我不管,唉呀,又破了!你赔我!”
“不能太用力的,你不会轻点捏啊?”
“好吧,重新来过!”
“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笨手笨脚的呢?”
“我笨?你竟然骂我笨?”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再敢狂妄我今晚不让你吃饺子!”
两个人折腾到十点多,总算把晚饭的事情给解决了,许南川偷懒不肯打扫厨房,还理所当然的辩驳,“管家说过了,怎么脏都没关系,等他回来再整理。”
慕向惜一口否决,这样邋遢的场面,他竟然还有脸留给别人看?
所以,她就两个字,“不行!”
许南川不得不委曲求全的照办,想他大少爷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所以,很是心不甘情不愿,不过看对面的小孕妇一脸坚定的神情,他这才唉声叹气的听命行事了,拿了拖布开始奋战厨房。
慕向惜本来是在擦案子的,却猛然想起了那个电话,她慌忙洗了一把手,抓了手机就查看来电显示,那个号码,果然如她猜想,是妈妈打来的,用的电话就是校园里最普遍的那种公用电话,她以前没有手机的时候经常买卡来打电话,所以对前面的四位数字很是熟悉。
看来,爸爸是真的没有能够在除夕赶回家了,史无前例的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工作有这么繁忙吗?难道,是在第三者那里?不不不,一定不是的,她拼命的摇摆头,想要挥去这个猛然窜上来的毫无凭据的猜想。
心里惴惴不安的回拨了过去,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她也没指望会听到妈妈的声音,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竟然有人恰好在对面还试探的对她‘喂’了一声,慕向惜失望的叹气,不是妈妈,就要挂掉的时候,那位同学开口了,“你好,你是要找刚才那个女士吗?喂,对面有人吗?”
“那个女士?五十多岁的模样,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慕向惜急切的问道,心脏跳得就像擂鼓一样。
“是的!”
“她人呢?她人呢?”
“刚走。”
“刚走?你确定?”慕向惜的声音里满是惊诧和难以置信,在这样酷冷的外面,还下着大雪,跟她一样畏寒的妈妈会无聊的在那里等将近三个小时吗?只为等她一个电话?这怎么可能?!
“是的,我是校园执勤人员,这不是放假了吗,校园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人,何况今天是除夕,她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好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的死盯着话筒,我来回巡逻了几趟她都没走,刚刚我忍不住过来问了一下,她自言自语着什么‘不完美了,丈夫没了,女儿没了,孙儿没了,只剩下她了……’,然后,就神情落寞的默默的走开了,我想,她大概是精神受到什么刺激了,所以……”
对方再说什么,慕向惜已经听不到了,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一支支的毒箭刺入灵魂,那拔不出来也按不进去的绝望穿透肢体,她弯下腰,象虾米一样蜷缩着,等待痛楚穿过去,慢慢麻痹了,‘不完美了,女儿没了……’,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是女儿不够贴心,让你一个人孤独的过着这个春节,对不起!
“向惜,向惜,怎么了?”腰被他从后面亲密的拥住,许南川紧张不已的转过来,盯着她,她苍白得仿佛一下子就会从他手里消失掉。
她顾不得身体的痛,拖着他的衣袖,无法停止的颤栗,抓住他的指尖,似乎一松手就失去了希望,她满脸的期待和焦急,她的声音带了歇斯底里的成分,“阿川,送我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外面的雪下了很多天了,晚上结冰很厚,路面很不安全,明天一早,明天一早我就送你过去,好不好?”他为难又疼惜的说。
“不!不要!现在就回!”泪珠一颗颗由眼眶滑下脸庞,啜泣到没有声音,手掌轻触腹部,一碰就钻心的痛,她忍受不了的趴在他怀里,冷汗从额头滴落,她六神无主,身体又无法承受,像是一抹无主的幽魂,无能为力的感觉更是让她撕心裂肺。
“嘘嘘嘘,宝贝乖,乖,肚子痛是不是?你看看你,都出冷汗了,先别紧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抱着她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将她摊平,头靠在他的腿上,他为她力度适中的按着无法喘息的胸口。
“妈妈,是妈妈……”她错愕呆滞无助,将刚才的电话内容说给他听,说得断断续续又语音模糊,他听明白了,暗暗点头,“嗯,她大概是想你们了,或者想要听听你们的声音,仅此而已,乖,别担心,明天,明天好不好?”
“我放心不下,一想到她说那样的话,我就有不好的预感……”
“不好的预感?”他一听就拧了眉头,气结的将她打断,“傻瓜,看来你老公我真的该教训你一下了,跟你说过多少次,那些梦都是相反的,是不真实的!现在有了宝宝,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更不能多想了,听到没有?”
“哦。”被他雄浑的气势憾到了,慕向惜倒是慢慢平静了下来,呼吸也开始顺畅了起来,他继续威胁,“再不乖我就打你屁~~股了!”
“你舍得吗?”她伸了伸舌尖,雪白的牙齿更是衬得那红色的妖娆和娇艳,惹得他眸光大亮,亲密的不怀好意的凑上来,嘿嘿的奸笑,“舍得!绝对舍得!与其让你心痛成这样,倒不如让你屁~~股痛来得更好一些!老婆,把屁~~股翘起来,老公我亲自来家法伺候!”
说着,就真的去撩开她厚重的棉质裙摆,大手在她纤细的腿上和TUN部上徘徊,她脸红的大叫,着急的想要逃离他的魔掌,“色~狼,你干什么?”
“被你说对了,既然舍不得打,那就索性揩揩油,哈哈,也不枉我隐忍得这么辛苦,再不给我开荤,我就要成神仙了!”
“才不给你揩,滚开滚开!”
终于,她还是听他的劝了,两个人在壁炉前的地毯上相互偎依着过了第一个春节,约定了要守岁到初一的,但她终于还是缩在他怀里频频点头,困意渐渐袭来,她有些把持不住了,身后的男人突然离开了,她失落的回头寻他,却见他手里拿了一个毛茸茸的小熊站在不远处诱引她,“乖,过来抓我,抓到了就归你了。t”
“真的吗?”她幽幽窃窃的表情咬着指尖,在小熊和温暖的窝窝之间做着痛苦的抉择,楚楚可怜的眼睛眨啊眨的,许南川失笑,“别用这招来勾~~~~引我,你老公我刚刚修炼了金刚不破之身,暂时可以做一个合格的柳下惠。”
色~诱破功了,慕向惜不得已,只有屈尊站起身来,刚走过去手还没触到,他就敏捷的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她去追,追了满头大汗总算沾沾自喜的将东西捞到手,抱着东西乐呵呵的回去,刚把毯子拉到腿上,许南川又出现了……
这次,手里抓的不是别的,正是她的新宠水晶球,而且作势要往下面摔去,她大叫着冲过去,他带着她到处跑,让她在客厅里追着他绕圈圈,直到她气喘吁吁,一贯慵懒垂落的头发也被她恼火的绑成了马尾,稍微歇息了一下就要开始重新备战,他却笑嘻嘻的走过来,将东西塞到她怀里,顺势将她抱起,盯着她因运动而红扑扑的脸颊,水珠从她晶莹的肌肤上蜿蜒而落,一道道惹人遐想的轨迹像缎子般闪闪发光,他的喉结不由得滚动了几下,然后轻咳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冲动,“宝贝,这下暖和了吧?”
慕向惜蓦然一愣,原来,他不是故意耍她呢,心里浓浓的感动,她老老实实趴在他怀里,呢喃着,“阿川,谢谢你!”
“好了,和小猪洗鸳鸯浴的时刻来临啦!”
“啊?才不要跟你一起!”
“有了新欢竟敢撇下为夫?”瞪着她怀里寸步不离的水晶球,他故作大怒,她嘻嘻笑,“你奈我何?”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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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的被褥松松软软,洗过澡的身体,全身混合着水气,温温的,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一波一波的倦意袭来,耳边传来他的爱语缠~~~绵,唇角幸福的翘起,这声音一点点的飘远,飘远,她睡着了……
在除夕的鞭炮声响起的时候,她睡着了……
深静悄暗,雪的光芒带着冷意从窗外洒进来。
慕向惜睡得并不安稳,手臂和双腿仿佛被什么东西绞缠着,怎么也翻动不了,床边有一个朦胧的黑影在走近,慢慢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她一惊而醒,两眼骤开刹那间,幻觉再次凝聚,果然有一道纤纤细细的人影立在床尾她的脚边,半透明的身子,几日不见而已,已成陌生之躯,恍然中只觉如同隔世,冷然淡黯的水眸,似蒙了一层看不见的雾淼,里面满是凄凄切切的幽怨和委屈,那是一种极致孤绝的美,是妈妈,是妈妈没错……
她心里想绝对不可能的,又是一场梦吧!
复眨眼后也不知是幻影消失还是她又沉迷睡去,只觉依稀一闪,她已经不在身边了,她想站起来,膝盖却酸软无力,腿轻飘飘的似没着体。
‘吱呀’一声响,窗户打开的声音,她蓦然抬头,那身影在她眼前许了一个圈,回头冲她粲然一笑,本来寂静的外面竟然生生的蹿起那晚璀璨燃起的烟花,她的脸,带着喜悦的决绝的光彩,绽放着她前所未有的美丽,一个转身,双手展开,天使一样眩人轻盈的姿势,毫不犹豫的飞了下去,下面,定有祥云托着她的身体吧!
真好!真幸福!
那下面,就是书上所说的天堂吗?
天堂?天堂?
她去了天堂?!
腹中阵痛传来,她醒来的那瞬间,瞳孔里似乎真的看见了五颜六色的烟花和那凄美的笑脸,但清清楚楚的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只有雪,在继续下着……
身上涌出了冷汗,头发汗湿地贴在鬓角,身边的男人睡得正沉,以占有的姿势拥着她的腰身,不让她稍离分毫,她用尽全力挣脱出来,惹得他咕哝了几句,她神经质的跌跌撞撞的来到窗边,推开窗户,狂风涌进来,她低头急切的寻找,哪里有别的?
冥冥之中,有阵阵哀伤的音乐响起,伴随着木鱼声,还有她听不懂的佛偈:泪水在飘,唇边是空门,落吴入流水,停不了的是那千年的宿命,故事里,多少断肠,诉不尽的相思,一遍一遍的传诵,那孤单的背影,道不尽,有太多无奈,那笑声,熟悉却陌生,那是你耳边的呢喃。
等一切落尽,听见了千年的哀怨。
任思绪飞,是拉不断的愁;人散尽,猜不透谁是谁非;是怀念,却已分不清当初模样;是传说,苦等,是一圈一圈的年轮,来了又去的故事,重复不了你我的心痛。
那似曾相识的模样,却还是一样的傻,一曲离别颂,了断了前世的姻缘。
木鱼声,敲打的心痛……
一句话,无尽的等待,青灯纱窗看破了红尘,门外归来,相望却是无言……叹人生,不过烟花般易冷,绚烂后无尽的苦痛……
烟花般易冷……
烟花般易冷……
等她听完,身体早已被风吹得僵硬,不得已只好重新掩上窗棂,却不想再回到床上了,手里抱着水晶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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