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说。
那瞬间,慕向惜脑海中极其飞快地掠过一些什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一时之间又抓不住,不确定的问,“是吗?”
“全世界有很多傻瓜,今天,你是最傻的那个!”
慕向惜手一抖,热茶烫了唇角,生痛!
吴佩佩静静的望着她说,“今天我来,不是为了和解你们两个,我没那个好心,我巴不得已看着你和他分开呢!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没有你那么大度,可以原谅抢去自己曾经最爱男人的女人!最可恨的是,你抢走了,最终却还是把他弄丢了!”
“他一直都不是我的!”慕向惜吹去杯面袅袅的余烟,故作淡定的笑。
吴佩佩眉间眼际流露出的是讽意,不再跟她争辩,只是话语依旧带着利齿。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祝福你们吗?因为……你根本不配!你不配得到他的爱,慕向惜,我现在相信你的确是不懂他,因为,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那么自我为中心,你给自己找了那么多堂皇冠冕的理由,你害怕自己受到伤害,所以你根本不会顾忌他的感受,说到底,你就是一只臭屁的乌龟,他不推你不捅你,你就呆楞在原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全然不顾他的死活,你想过没有,这么多年来,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是上官擎重要,还是他重要?”
她的气势凌人,依旧不减当年!
慕向惜看她一眼,重新为她换掉那冷掉的茶水。
吐出一句话,“这是不能比的!”
她嗤笑,似乎为她这样的态度有些无奈和气结,最终,只是长长一叹,端起来小口品尝,赞道,“清气持久,香馥若兰,是明前龙井?”
“是的,阿擎寄过来的,据说是七星柴灶炒制。”这就是那天他说的要空运过来的东西,他知道她有时候来了雅兴喜欢独酌一杯,他就细心的为她搜寻了一下,每每寻到不同的品种,总是当作宝贝一样送给她。
吴佩佩垂下眼睫,“坦白说,你和川都变得很厉害,以前一个锋芒毕露一个光彩照人,走到哪里人家不说你们是小小的一对珠联璧合?我那时候很嫉妒你,可是现在呢,一个变得象天上的恒星遥不可及,一个变得像大门不出的深闺闺秀,一段感情就这样僵持着,竟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慕向惜轻轻摇头,时光易逝,世事易变,容颜易改,情缘易折,这通通原是世途不可或改。
喝过一杯,吴佩佩终于说出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她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有些不顺利,有些难以启齿,“我来,是有事相求与你。”
慕向惜一口茶呛到了。
她抬眼看过来,吴佩佩像是有些赧颜,别过头去,眼光不自在的看着四周。
轻易不求人的女人,想必,这是第一次跟人说这种话吧?
慕向惜想通了,随即不再用眼睛刷刷她,轻咳一声,微笑着摇头自嘲,“我不求人就是了,你倒是来求我,我想,你找错人了。”
“你少给我摆臭架子!”
“我摆了吗?”
她冷哼一声。
慕向惜起身,去准备一些自己烘培的点心,心里在想着多年前她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怎么也无法料到而今会跟她在这里寂-寞相随,无论她来的目的是为何,此刻有人相伴总会让心里涌过淡淡的一抹温情,逝去了的恩怨,其实记忆自有主张,早已经渐残渐缺抹轻抹忘,如果没有人提起,也许再过几年她便会忘得一干二净。
相对于她人生的其他经历,那段日子很短暂很深刻,到现在,却也是一件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吴佩佩看她走进走出,长久不再说话。
几分钟功夫,慕向惜款款走出来,手里捧着两个精致的盘子,里面是松软的杏仁派,看起来让人食欲大震。
吴佩佩慢慢喝着茶,再开口时睫下浮起轻愁淡怨——
“你知道我以前最嫉妒你什么吗?就是现在这样慢吞吞优雅闲适的味道,就算生活拮据却依然能够过得如此有滋有味,把自己一个人的小日子打理得很自在很有品味,不由自主的让人沉迷让人跟着你的节奏跳舞,这是一种天分,我最痛恨的就是你似乎从来都不珍惜这个天赐的东西,别人费尽千辛万苦也达不到的目标和一生都在企及的美好,对你而言却轻轻松松就唾手可得,就好像天经地义到你可以满不在乎,看似无欲无求给人的感觉却是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我以前……是真的好恨,但是现在,我竟然也会被这样的你所吸引,如果我是男人,想必也会追求你这样温馨持家又不失含蓄典雅的小女人。”
慕向惜轻轻叹口气。
“也许上天真的有在眷顾你吧!”
“眷顾?失去妈妈,失去了原本团圆的家,失去了我的女儿,如果这也称得上眷顾的话。”
“这么多年了……”
“偶尔会想起……”慕向惜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哀痛在脸上表现出来。
“并不是只有你一直在失去,并不是只有你在经受那些不公之事,我们每个人都有过,别人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痛,如果你只知道沉湎过去怀恨在心,那我想,上官擎处心积虑私藏你这三年,你算是白白给浪费了!”吴佩佩的眼眸里升起深深的隔离。
慕向惜扬眉看她一眼,“如果我一直躲在国外不回来,那才是真正的浪费。”
“那你回来之后,又做出了什么努力呢?”
“我做的努力,你没有看到罢了。”
她鲜见的反唇相讥,让吴佩佩有一刻的怔愣,慕向惜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苦笑,“这次回来,就算他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我还是傻傻的在期待着,他要我就给,但是,他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我很迷茫,他因为靳齐这件事情,对我惩罚太过了,让我心里有了阴影,一时间很难接受。”
“他不说明白,只是想让你靠自己的力量认清事实!如果你们还不足够了解,不能够心灵相通,那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很笨很懒,始终猜不透,看不清!”
“那说明你们时缘未到!”
“是吗?”慕向惜垂首,说不出话来了。
吴佩佩讥诮的牵起嘴角,“说好不谈你们的事情,我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不满,好吧,我这个局外人就说这么多了,你爱听不爱听的,反正我也管不了你的心,你们日后走到哪一步,我也不会多问多想,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看戏的角。”
半晌,她轻啜着手中的茶,开口来了一个话题的转折,“他们看不起靳齐,这个我可以理解,因为他以前是有过不堪的记录。”
吴佩佩所说的‘他们’,慕向惜不用多想,肯定是许家父子没错了!
“有些人,没有生在富贵之家,被生活所迫,无衣无食无房,不得已才去外面做一些违背伦理和打破常规的缺德事,但是他本质是怎样,想必心思细腻的你也是知道的,他对你……似乎……很不同。”
“又吃醋了?”慕向惜轻笑,用不锈钢勺子挖了一口点心到嘴里,细细的咀嚼着。
吴佩佩没好气的觑她一眼,耳根竟然飘过一层暗红,轻咳了一声继续说,“以前虽然川很想毁了靳齐,但是因为有我在,爸爸和他都会顾虑一下,但是这次,靳齐他不怕死的竟然带你出去了一夜,彻底把川惹恼了。”
这件事……还未完结?!
慕向惜心头一震,想到那天她看到他的悲惨状况,不由得紧张起来,“靳齐他怎样?”
“很不好!上次我去Kingloy,就是为了说情而来,但是显然我的面子不够大,他不买账。”她停了下来,神色自嘲。
慕向惜放下杯子,抬起眼帘,对方一双宝光璀璨的眼眸正牢牢固固的锁住她的视线,挡住了光源,在她的身上落下了一层阴影,令她有种被她覆盖的错觉,很长时间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惊得张大了嘴巴,“你让我去求许南川?”
“是!”吴佩佩重重的点头,就算是又求于人,眸光依然不变的骄色淋漓,居高临下的姿态十分傲然,恍如女皇。
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慕向惜甚是为难。
就在那天,他说,“除非你求我,否则我……”
雪白的牙齿咬住浅红色的唇,太用力了以至于到最后舌尖竟然尝到了一丝咸涩,她无奈的摇摇头,“我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姑且这个不说,就算在平时关系最好的时候,我的话,在他那里肯定没有你这个做姐姐的有分量。”
“是吗?这么小看自己?”吴佩佩轻嗤出声。
慕向惜合上眼轻吁口气,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见死不救,连努力尝试一下都不去,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方式吗?”
此刻,她眼里真是无比厌恨,慕向惜无能为力的摊手,“你也看到我的悲剧了,但凡我有一点点的能耐,许南川也不会在今天跟别人订婚。”心头有种微弱的涩痛压得她无法呼吸。
吴佩佩收回目光,不再看她,攥着手中的茶杯,眼底浮现无限悲伤。
然后,她把茶慢慢饮尽,放下杯子起身。
慕向惜送她到门口,眼看她的衣角就要消失在转弯口,她出其不意的问了一句,“你爱上了靳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