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南疆各地灾民过万,其中更有不少人趁乱烧杀抢掠……”允德说道。
丞相林甫,那是父亲的得意门生。
那一年我作《庭前赋》,传至朝堂,林甫闻之赞曰,花漾之才,倾我朝也再无人可出其右。
那一年,他还不过是个小小的吏部侍郎,而如今,却已重权在握,官拜丞相。
“哦……”我眯着凤眼,目光扫过允德的脸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允德继而道:“皇上命雅王陆离去往南疆赈灾。”
雅王陆离……
我眼前忽地出现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庞和那双璀璨如星的眸子。
雅容看更澈,馀响扣弥清。
普天之下,除却他,谁又担得起这个雅字。
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掐指算来,也不过匆匆数日。
那些时光里,我们都不提及过去辗转的时光,仿佛是忌讳。尽管那么多次,我试图回忆过去的清纯和美好,但是一看到黑宫里漫无边际的红墙碧瓦鎏金殿,我还是吞咽下那些话了。
我敏感地感觉到,在时光的河流里,自己已蜕变成另一个人。
“唔……今儿个什么日子了?”我略过允德的话语,忽然突兀地问道。
绾翘回我:“回娘娘,今儿个是农历十二月二十七了,再过几天便是除夕。”
“日子竟然过得这么快,又除夕了……”我不由得感叹。
过完除夕,想来便是三年一度的大选了罢。
那些无知的少女拼尽全力地往这金丝牢笼里钻,我却渴望有朝一日能够真正完全地脱离这炼狱……
晚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没有丝毫睡意。
直至五更鼓响,我知道失眠已成定局。
经过一夜,雪势已经稍微停住。天地间安静得让人难以置信,也凄白得让人难以置信。
天还未大亮,只是雪光炫白得让人有些晃眼。
我自床上起身,踏着金缕绣鞋举步行至妆奁前,如绸缎般的漆黑长发披散开来,像极群星璀璨的天幕。
“玲珑……”我轻呼出声。
“是,娘娘。”玲珑进得寝殿内,眼瞧着我已经坐在妆奁前,不由得道,“娘娘怎么不多睡会?这才刚过五更呢。”
我微微一叹,开口道,“玲珑难道忘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么?”
话出口,玲珑一怔。
我也不理会,只轻拿犀角玉梳梳理如墨长发。
冬已至,天渐冷,光滑的铜镜面上也已是雾气氤氲。
我放下手中的玉梳,伸手触及镜面,拂出一道痕迹。刹那间便感觉寒冷刺骨。
玲珑绾翘自幼与我一同长大,伴我进宫,一直侍奉我左右。她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果然,再瞧着玲珑,她已是满目凄寂。
“娘娘,奴婢自然记得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今儿个是老爷死忌。”玲珑拾起我放下的犀角玉梳说道,眼已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