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殿上热闹非凡。
我总觉得今日殿上的殷曲已不是我所熟识的模样。
或者,我本就不知道他该是什么模样。
歌舞过后,已近戌时。我以为宴席差不多该散了,往年的除夕晚宴都是在这个时候结束的。于是我思忖着等下是不是该回宫喝点解酒汤,虽然只微微抿了一口小酒,我却已有些许醉意。
然而我估计错了。
歌舞过后,几个著名的戏班又开始表演,烟花吹打,照样热闹非常。戏班演起的文武大戏,同样让人叫好不迭。
殿外风寒霜重,殿内温暖如春。
待戏班表演完毕,传官报时,已至亥时。
我看着眼前的殷曲,他已然酒醉,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意。我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事而如此高兴,我也从未见他这般高兴过。
给李裕使了个眼色,让他随我扶殷曲先行离开。
李裕意会,用尖锐而细长地声音对着殿上的百官道:“恭送皇上、皇后娘娘回宫!”
回龙卧殿的御辇上,我看见殷曲在睡梦中蹙起的极好看的眉。这让我想起他的笑容,他扬眉时一点轻藏的傲意。我实在无法把那个冷漠寡言的少年和眼前这个有婴孩般睡颜的男子联系起来。
他似乎睡得极不安稳,呓语不断。我沉默无言。
我不知道在这似永不得见阳光的黑宫之中,在日日夜夜算计与被算计的阴谋之中,我还能坚持多久。
没有任何关于那只白箭的消息。
我所能做的,只是等待。
或许,那场惨烈至极的战役已经随着消逝的流光而渐渐被人淡忘了罢。
只是于我,却时刻记忆犹新……
龙卧殿燃起的龙涎香四散开来,弥散于寝殿的每一个角落。
我看着眼前卧于龙塌上的殷曲,脸上有我从未见过的小孩子般笑颜。
我俯身,为他掖紧被褥,随手拾帕拂去他额角泌出的细汗,动作轻微温暖,生怕一个小小的动作便将他吵醒。
这一刻的殷曲,敛去了与生俱来的骄傲,让我觉得异常的平和。
他倏地睁开眼,眼神迷离,脸上的红晕四散。
四目对视间,我发现我还维持着为他拭汗的动作,顿觉尴尬不已。
我惊地收回为他拂汗的手,手帕随着我猛然的动作而发出一缕淡淡的香气。
他的眼神炙热而迷离,急切的呼吸伴着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我倏地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急忙转过身,背对着他。道:“皇上请好生歇息罢,臣妾告退。”然后默然地朝殿门口走去。
然而在我尚未出龙卧殿寝殿的时候,殷曲却温存地从身后抱住了我。两手交叉着抱拢我有些颤抖的肩头。
一股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脖颈,突起的脊椎,一节又一节的脊椎……
我听见他发出的低哑而嘶沉的声音:“漾儿……漾儿……不要走……不要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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