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瞌睡不断。
待舒凝起身离开,已近亥时。
我遣了玲珑回房,然后卸妆熄灯也欲上床歇息。
就在那时,忽然起了一阵微风,柔和得拂过我身上披着的烟罗红霄纱,令我身心一凛。
回头,却见一道黑影击破长窗,直逼我而来。
破窗的响动彻底划破了静谧的空气,霎那间锣声大作,羽林卫呼斥奔走,乱作一团。
乍起的剑芒在一霎那晃花了我的眼,令我不能直面,只能飞身疾退。
而剑光如影随形,紧紧纠缠,带着一股子凛然决绝的杀意。
我的手早已握紧长袖中那把隐藏多年的匕首,却始终无法刺出。
我知道当我刺出匕首时,那身形微微一滞的短暂瞬间,已足够他的利刃贯穿我的胸膛。
羽林卫已经闯入了凤栖宫的寝殿,却不敢妄动。
我看见一双亮如星火的眸子掩在蒙面黑巾之后,透出一股极冷的肃杀之气。
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了眼前之人外漏无疑的杀气。
耀眼的剑光伴着杀气急速直逼胸前,划破了我身上被风吹起的烟罗红霄纱。速度之快,让我只觉是一阵疾风拂过。
我尚未看清蒙面人的动作,隐约之间,却已感到剑锋贴近肌肤的丝丝凉意。
我倾尽全力地往后退却,一步又一步,我在等他再次拔剑的奋力一击。
我明白只有当他聚力猛刺的短暂瞬间,我才会有一丝的机会。
我隐约地感觉长袖之内握着匕首的手已经泌出些许细汗,而眼前的蒙面人却仍旧决然地朝我逼过来……
在羽林卫的惊呼声中,我的背触及到了凤栖宫冰冷的宫墙。
我终于退无可退。
我看见他似倾尽全力刺过来的剑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映得满殿通红,耀目生辉,那感觉我熟悉至极。
我全身一怔。
原本想趁着他奋力一击身形受阻的短暂瞬间,将长袖中隐藏多时的匕首刺向他的死穴。然而当他赤红的剑光掠过我的眼时,我惊觉自己已必死无疑……
我看见自己的血沿着拂花剑的剑锋流下来,然后一滴一滴落在干净的青石板砖上汇成汩汩的流水,像极开得正艳的红莲。
这情形像极父亲给我的那个梦境。
在那个梦境里,我看见父亲手中的拂花剑上不断有鲜血滴落,落在原本就已经鲜红的地表,然后跟地上的鲜血融为一体。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锋利而冰冷的拂花剑尖刺入我的肩头,那种金属嵌入肌肤冰冷刺骨的感觉,我想我永生难忘。
我能隐约感觉到自己的知觉在一点一点地慢慢流失,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
当那人将赤红的拂花剑从我的肩头拔出的时候,我顿觉全身一松,轰然倒地。
在我倒下的瞬间,我恍惚看见蒙面黑巾之后的那双眸子里隐约的不忍,敛去了杀意的眼神温和得仿若相识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