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引路。”我道,声音已冷到极致,强压的怒气在心内翻涌。
直至微澜将我引至鸣绰宫的寝殿,那些被我强压许久的怒气,在我见到舒凝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全然爆发。
我甚至不敢确定眼前这个眼神呆滞,头发凌乱,瘦弱不堪的女子是不是当初那个拥有璀璨笑容的女子。她呆坐在靠窗的榻上,面容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她依然穿着那身浅蓝色的织锦宽袖宫装,依然戴着那副极好看的濡羽耳环,却全然不再是我熟悉的模样。
我们静静望着她,仿如只是望着一缕寂寞孤魂。
我犹记得当玲珑见到舒凝的刹那,那震惊的神情,那止不住的颤抖。
一直提着的食盒自她手中颓然而落,“叭”地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雪片丝糖玫瑰糕滚落出来,香气四溢。
我走近舒凝,伸出手想拂去她耳边凌乱的发丝,然而没成想换来的竟是她无穷无尽的恐慌。
我想我永远记得她那时的神情。
她双手抱着耳朵,惊恐地朝我摇头,仿佛在祈求我不要伤害她。那极好看的濡羽耳环在手中闪闪发光,却更衬出她脸色的苍白。
她的眼中除了惊恐之外,竟是我从未见过的绝望。
再也无法抑制的怒气在顷刻间爆发,我收回停在半空之中的手,沉声地吩咐玲珑,“随本宫一道去景福宫!”语气间的怒气已经尽显无疑,再无丝毫掩饰。
我自鸣绰宫出来之时,已是漫天夕阳如血。那曾经在我眼里耀目如花的夕阳此刻看起来却带了些许岑寂之感。
我迎望着残阳,眸中一片空寂,竟不自觉地有些踉跄,那乍起的心成齑粉的剧痛让我一时无法自持。
我的心跳忽地如鼓低沉繁密,每一下仿佛都震得我全身发颤。
我听见自己的喘息短促急切,如同奔行于黑暗中的咻咻困兽。
霎时间苍白的脸色让一旁的玲珑不禁惊呼,“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自额上渗出的涔涔冷汗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打在冰凉的青石板上,然后晕化开来。在那一瞬间我几乎已疼到无法言语。
体内寒热两毒的对抗似乎越来越激烈,每一次发作都像是历经千劫万世而永不得超生的地狱酷刑。
我伸出我滚烫而痉挛的手,握住了玲珑的。全身的力量倾尽于这两只手上,我只求这深入骨髓的剧痛能够早一点过去。
我不知道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我只知道我在彻骨的剧痛中绝望挣扎,直至漫天绯红转化为无穷黑暗,体内的剧痛才隐约有些许退却。
“宣顾太医来凤栖宫!”强压住一股又一股急涌而上的血气,我对玲珑道,声音已是明显中气不足。
“娘娘不去景福宫了么?”玲珑问。
我费力地摇了摇头,已无力再解释,只是沉声催促,“快去请顾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