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跪得太久而有些发麻,站起身的时候,我险些立足不稳。
“怎么样,没事吧?”微凉的手接触到我的手,抬起脸,我才看见他脸上的关切,之前的怒气似乎只是在刹那间便烟消云散。
呵!这就是所谓的关心么?
我苦笑,目光从他冷俊如昔的脸庞上移开,不动声色地推开了他的手,淡淡地道:“承蒙皇上关心,臣妾无碍。”
景福宫前的那场雨早已浇灭了我所有的期望,这样偶尔的关心未免来得太迟了罢。
“你……”他又开口,眼里似乎跳动着挣扎的光芒,直望入我漆黑无波的双眸:“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明亮的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印在寝殿光洁的地板上,显得有些孤独。我这才发现他仅仅只着了一件就寝的单衣,连外袍都没有穿,心下不由地一怔。
“臣妾不过只是在殿外随意走走而已。”我看着他,脸无笑意,仿如陌路人。
殷曲眯起了眼,双眉紧蹙起,那双璀璨如星的眸子里此刻似乎在酝酿着一触即发的怒气。
一室沉默,弥散开来。
他似乎知道了我在说谎,但是却没有点破。
我心下不由地纳闷,为什么我刚刚离开不过一个多时辰,他便已赶到了我凤栖宫?他身上不过就着了一件就寝的单衣,甚至连外袍都来不及穿,很明显是来得匆忙。莫非……
眼前忽然闪现那道窗边的黑影,我心中不禁震惊。难道……他一直在派人监视我?
许久之后,殷曲才缓缓勾起唇畔,露出一抹极为勾人的笑容,沉着极大的怒火朝我微笑道:“既然夜里难以成眠,明儿个就找太医来瞧瞧罢。你身子一向不好,这初春夜里凉气又重,可得注意了。”
“臣妾遵旨。”轻扬嘴角,苦叹,却始终不再看他一眼。对于这偶尔流露出的一点深情款款,我打从心里觉得有点虚伪。
转过身,将手中莫言所赠的德化窑白釉瓷箫放于一旁的案上,我已深感倦意,只希望他马上离开。
“这个……你从何得来?”
他似乎这时才看到我手中拿着的瓷箫,声音中竟有一丝讶然。
回过头,将他的满眼的惊讶收入眼底,我不觉有丝疑惑:“这瓷箫乃是朋友所赠……”
“哦……”他眼中惊讶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脸上却似乎若有所思。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作停留,我转而道:“臣妾明日会将接穆沂侯之女进宫的懿旨拟定,到时候先请皇上过目罢。”又一次提及穆无双,我的心似乎已经平静许多。我看着他,素颜的脸上面无表情。
“漾儿……”他闻言稍有停顿,然后才道:“你是不是在怨朕?”长身玉立的身影走动,朝我靠近,让我不自觉地垂下双眸。
“臣妾不敢!皇上贵为九五之尊,行事自然有自己的主张,臣妾不敢妄断!”眉心微扯,我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