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珑御冰放下白天舞,俯下身浅尝了一口,咂了咂嘴。确认干净后便双手捧起一汪,递到了白天舞口边。
白天舞欣然一笑,伸出双手捧住珑御冰的手背,畅快地喝了下去。
王霖安与石玉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苦涩。此一行他们满心期待,希望可以和高手学习一些剑术,可没想到得到的却只是精神上的暴击。
自幼习剑,未曾近过女色的二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折磨?纷纷俯下头去,若无其事地喝起水来。
“说起来,你觉不觉得女侠和那个画上的白龙女神有点像啊?”正在给水壶灌水的王霖安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上了一句。
听闻此言,正在喝水的白天舞险些呛了一口。她急忙瞟了眼两人,见自己的异样没有引起注意,便一边继续若无其事地喝水,一边侧耳倾听着二人的对话。
石玉剑想了一会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她武功也那么高。
诶,你说,不会真让咱们遇上了本尊了吧?”
尽管二人讨论的声音很小,却逃不出白天舞与珑御冰的耳朵。不过沉浸在讨论中的二人并没注意那四道虎视眈眈的目光,还在继续聊着。
“你不是有张画吗?”
“哦对呀!”石玉剑从怀中掏出一张画纸,打开端详了一下,又偷眼瞧了瞧白天舞。
白天舞见对方目光投来,赶忙低下头去,装作没有在意二人的谈话。
感觉自己被盯着看了一会,白天舞忽然抬起头,好像才发现自己被人看一样,故作疑惑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见被发现,二人也就不再隐藏。石玉剑直接站起身来,拿着画大大方方地和白天舞对比了一下,道:“大侠和白龙女神有几分神似啊。该不会……”
“是吗?”白天舞故作惊喜道,“让我看看。”
石玉剑恭敬地递上画作,白天舞自己看了一眼,有把画展示给珑御冰看了看。见他摇了摇头,才暗暗舒了口气。
“可能只是长得像吧。”白天舞矢口否认道,“我听说白将军因抗命被打入大牢。我若说她,岂不成了逃犯了?”说罢她干笑了几声,掩饰着内心的紧张。
石玉剑皱着眉又对比了一番。好在那画是依据当年的通缉令所作,四年来白天舞的容貌长得成熟了一些,石玉剑才始终未敢确定。
“哎,白将军为民班师,陛下不识忠心,可惜了一代英才啊。”石玉剑收起画卷,一脸惋惜地说道,“奈何我等乡野庶人,空有敬仰之心,却不能为她尽一份力。”
白天舞闻言眼神一闪,试探道:“那倘若她有幸出逃至此,你们可愿为她出一份力?”
“那是必然!”石玉剑斩钉截铁道。
“可窝藏重犯是死罪,你们愿意为了素不相识之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此言一出,二人都陷入了沉默。白天舞见状颓然一笑,言语间仿佛带着淡淡的自嘲:“是啊,道义人人挂在嘴边,可又有谁真的会蠢到为此付出生命呢?”
“不说这些了。庙堂之事,与我们这些草民何干?”珑御冰忽然插言道,“休息好了就继续赶路吧。我们还要赶在天黑前出岭呢。”
三人都默默点了点头,决定就此打住,继续赶路。
有了那番讨论,王霖安和石玉剑都变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们都不禁质疑起了自己的信念。
习得一身武艺,将来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为苍生请命,是每个习武之人的志向。然而眼看着朝廷不公,真正心系苍生,敢于行大道之人却落得个入狱候斩的下场,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男儿学剑半生,到头来仍不过是沧海一鳞;满口侠义道德,事到临头也免不了贪生怕死。王侯将相大手一挥,黎民百姓便要枯骨成堆。
习剑之初,谁不是胸怀大志?满心以为成就一代大侠便能够改变什么。可事实却是,即便是一代剑圣,也不过是被权贵玩弄于股掌的棋子,丧命于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而他们这些江湖野客,不过就是些随意遭人践踏的野草浮萍罢了。
思绪至此,二人只觉得自己半生的努力似乎都没了意义,更是感觉愧对了师傅与先祖。
相比之下,作为权力斗争受害者的白天舞心情倒是轻松了许多。半生沉浮让她早已看透了一切。
这个世界仿佛已经与她无关,如今她的心中只有身旁这个男人。而只要这个男人还陪伴在自己身边,她便拥有了整个世界。
王霖安与石玉剑二人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着,白天舞步伐轻快,要刻意放慢,才能保持他们的节奏。不过她对此并不在意。因为和身边这个男人在一起,每一刻都是幸福的。
步伐沉重了,感官也迟钝了许多,以至于走在最前方的石玉剑连悄然而至的威胁都没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