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的啊。还好上次已经在宫里露过一次脸了,否则指不定人家怎么说她。
刚才哥哥一路拉着她过来,她的公公越到后面越不高兴,显然就算是亲兄妹,于皇室,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的过份亲密总会被人津津乐道的,她的公公是个皇帝,颜面自然要的。
南天见纳兰昊宇依旧未放手,便学了那时纳兰昊宇在宁王府外的动作,直接从中间把两人的手分开,一把将自己的女人拉了过来。颌首带笑:“哥哥和父皇一定还有很多话要聊,我跟凝霜先告退了。”
南天将钟离耳前的几根懒发拢到她的耳后去,道:“看你,头发都有些乱了。”那话面上看着像责备,语气却是十分宠溺。
纳兰昊宇厚重的眉一敛,方才握着钟离的手的掌缓缓的握了起来。
钟离向欧阳承和纳兰昊宇行了礼,跟着南天便回了自己原本的座上。
“凝霜,方才你也是想下来的,是吗?”南天揉了揉钟离的手腕,刚才被他硬拉,红了一大片,看着有些心疼。
“嗯,我坐在那里不合适。不是吗?哥哥想我,我知道,可是这样父皇也会不高兴,等宴会结束了,再去找哥哥也行的。”
“我一进殿便瞧出了你的心思,所以才那么用力,你会不会怪我?”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
“呵呵,你这么懂我,我怎么会怪你?好了,没事了,别吹了,别人都看着我们呢。”钟离警觉的环了一周。果然很多人在看着他们。
只有瑾彥没看他们,一个人喝着酒。是啊,仿佛整个殿上,除了瑾彥,都在看他们,刚才那一幕,大家多好奇啊。
可是瑾彥低着头,钟离看不清他的情绪。
“看就看了,又没什么不能让别人看的。”他窝着她的手,在掌心里搓了搓。
要说这汰液殿还真是不一样,如今已是艳阳高照,别的殿早已热得不行,偏这里凉爽得很,坐久了还会有点冷。
钟离自己也感觉到手有点凉:“南天,是不是因为这殿中央的汰液池,所以这里这么冷啊?”
“应该是的,汰液池的水很凉。”
“这么大的池子,为什么不种点荷花睡莲什么的,要是种上了池,得多漂亮啊?”她进来这殿的时候就发现,至少有四个嘉宇殿那么大,光一个池子就相当于两个嘉宇殿,怪不得要接待规格高的人才用这里,否则真是有点浪费。
“我也不太清楚,但这里面无论如何都养不了睡莲,荷花更别说了,池水太深,没有淤泥。”
殿上琴音缭绕,歌舞升平。两人都无心看歌舞表演。
“南天,你说的那只锦鲤就在这池里吗?”钟离侧身仰着下巴,想拉长了脖子去看那池子,池子在进殿的地方,一直延伸至殿中央,可是池的前方都是舞姬在扭动,根本看不到鱼。
“如果那传说是真的,那条锦鲤怎么可能在池子里,早就转世为人了。呵呵。”
钟离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自己起身,绕过舞姬,就去看那池子,若真能看见一只千年的锦鲤,那真是饱眼福了,文物啊。
池水很清,很深,清得发黑,钟离想,这得有多深啊?
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池水,好凉啊,不是说汰液池是圣洁的池吗?那么喝点这个水会不会变聪明?会不会成仙?古时候不是很多这种事情吗?
俯身捧起一捧池水,便送到嘴里去,咂吧咂吧嘴,好甜啊,古代的水就是好。
才笑着,脸上的线条便僵在一处,定定的看着水面,里面一条南天那么长的鲤鱼,米金色的鳞身上有红色和桔色的斑纹,周身泛着漂亮的光泽,在她的面前,游啊,游啊。
真的有,真有的,她朝那鱼笑了笑,刚想转身叫人来看,那鱼便不见了。
钟离拼命的揉了揉眼睛,甩了甩头,深呼吸了一次,再盯着池里看,什么也没有,难道是自己太想看到那条千年锦鲤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象?
眉眼一皱正想离开,却看见池面似乎变得亮了起来,里面映着蓝蓝的天,云朵又软又白,慢悠悠的飘着,可池里怎么会还有一个湖?好蓝的湖啊,有一个一身素白的长发女子背对着她,站在湖边,望着远方,自己似乎离那个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可以看见那个女子一头栗色的发丝。
女子转过身来,吓了钟离一跳,自己这是在照镜子吗?水面太清了,自己的影子?可是那女子穿的是一身素白,自己穿的是红衣服啊。
钟离重生的时候就发现纳兰凝霜除了手心里没有那颗痣,几乎和她没有分别,现在又有一个女子长得和她一样?这到底怎么回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怎么会有这么多长得一样的人?
那女子满脸的泪,戚戚的望着钟离,那泪还在流,像小小的溪脉一样,源源不断。
女子抬手指着远方,声音透着无力:“你帮帮我,帮帮我,送我到对岸去,求你了,送我到对岸去,送我去九焰山……”
女子赤着脚,脚上都是细细的砂石,那些砂石染成了血红色,她的脚便在原处,趾动掌不动,像是想迈过去,又怕迈过去。
钟离的心猛的一揪,是什么从脸上滑过,热热的。抬手一抚,是泪啊,她怎么哭了?怎么哭了。
“帮帮我,帮帮我,谁来帮帮我啊……”女子又背过身去,默默的念着,她依旧站在湖边,望着远方,那背影里,哀伤和绝望就像她如瀑一般的栗色发丝,泄下流得到处都是。
钟离慢慢的站了起来,拼命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南天一把抱住她:“凝霜,怎么了,冷吗?我们回府,好不好?”
“南天,这里真的有锦鲤,真的有,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钟离不知道自己在流泪,她也忘了,此时,好多人在看着她。
“凝霜,那只是传说,别太当真。”他扯过衣袖便给她拭眼泪,另一掌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
“不是,南天,我真的看到了,我没骗你。你仔细看,你盯着池面看,一定可以看到的。”钟离拉着南天抬手指给他看。
纳兰昊宇早便瞧出了妹妹的异样,也未跟欧阳承客套寒碜,直接离开龙椅,快步到了汰液池边,欧阳承也赶快跟了过去。
纳兰昊宇一把从南天怀里把钟离拉了出来,全身上下不停的打量:“霜儿,怎么了。”什么伤也没有,就是在流眼泪:“哥哥看看,怎么了?他欺负你了?”话落,厚重的眉宇下,狭长的眸子猛剜了南天一眼。
南天未作解释,他现在只关心自己的女人到底哪里不舒服,至于旁人什么眼神,心里怎么想的,他不想去猜度。
“没有,哥哥,他待我很好,怎么会欺负我。我只是……”钟离这才意识到,自己也许刚才真的出现了幻觉。
“只是霜儿刚才在这里喝水,水太甜了,一时贪心,就想多喝点,差点掉到池子里去,吓着了。”说着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故作受惊状,其实,她真的受惊了。
“凝霜,我们去跟父皇行个礼,先回府吧,让厨房煮点压惊茶给你喝,而且你似乎受了凉。”南天臂如藤蔓,缠上钟离的腰,近身一带,将她从纳兰昊宇的手里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南天不忘对纳兰昊宇笑了笑,道:“哥哥,那我们先告辞。”
“南天……”钟离本不想回去,毕竟哥哥第一天来,这宴会为哥哥而设,自己怎么能走,可是人很不争气,慢慢的有些恍惚,越来越软……
南天一打横抱起钟离,登时乱了阵脚:“凝霜,凝霜,怎么了?”
“父皇,凝霜晕倒了,儿臣先行告退。”还未得欧阳承应允,便抱着怀里的人离开了。
纳兰昊宇看着那人抱着自己妹妹的背影,眉心紧锁,侧身凝着欧阳承,道:“不知方才朕的条件,陛下是否有兴趣?”
欧阳承不动声色,摸了摸下巴,笑道:“想来应天陛下这几年确实打下了很多城池,但这事朕须得天儿同意,若他不愿意下休书,朕不会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