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破第一就了不起,要不是你侥幸得胜,这把心弦琴也轮不到你来拿。”柳芊芊言辞间带有浓浓的忌妒,说完遂向云绿妆使了个眼色。
云绿妆又同其他几个小姐交流几眼,仰着脖子走到璃月面前,无奈她个头没有璃月高,还没凑到璃月跟前,璃月已经迅速挺直身子,目光森寒的紧盯着她。
“可惜,琴已经是我的了。”璃月眼里闪过一抹冰冷,不屑的道。
“那我酒杯里的泻药,是不是你放的?”云绿妆问完,才惊觉自己在说废话,能害着她的,除了这奇怪的璃月,还有谁。
未等璃月回答,她立即瞪了边上的姐妹们一眼,“芊芊,我们一起上,打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妖蛾子。”
“好,我今天要撕烂她的嘴,拔光她的衣裳。”柳芊芊撸了撸袖子,趁四下无人,一个箭步冲上前,后边的十几个小姐一齐朝璃月围了过去。
见她们冲上来,无心一个沉稳上前,正要运气。突然,眼尖的璃月瞥见不远处那辆白马金车簌簌而来。
当即,她眼眸轻睨,一把将无心推开,做出一副挨打受屈的模样。柳芊芊还没碰到她,她就一个机灵闪到后边,双手捂着胸前,小脸有些微红,星眸里氤氲着浓浓的雾气,很是柔弱可怜。
由她动手打趴这堆女人,哪有让别人处罚来的爽快?她动手打了,还要背个欺负人的罪名,两者相较起来,前者不太划算。何不,假借沁惊羽的手,整她们一顿?
思及此,她一把夺过无心手中的心弦琴,趁乱又闪离柳芊芊几步,“柳小姐,这是沁阳王的琴,你不能抢,小心别抢摔了!”
沁惊羽的人那么在乎这把琴,肯定会过来。
柳芊芊猛地瞪大眼睛,眼珠子快凸了出来,“你说什么,我哪有抢你的琴?”
突然,她眉梢一转,目光紧钉那把琴,右手“嗖”的一声朝璃月胸前的心弦琴袭去,“你不提醒我差点忘了,今天我偏要抢这把琴,看你能耐我何!”
同时,在云绿妆的排兵布阵下,其他小姐迅速围住无心和雪儿,企图将璃月同她们隔开,聪明的无心见小姐推开她,立即配合的闪到一旁。她知道小姐会用银针刺人,她上次就是被小姨刺晕的,所以她不担心小姐会受伤害。
柳芊芊第一次抓挠璃月没得手,纠着云绿妆一齐朝璃月袭去,就在这时,一阵疾风呼啸袭来,一袭翩翩白影凌厉的腾空飞来。
攸地,他蜻蜓点水般掠过树枝,宛若神明降世,迅速落到璃月面前。一瞬间,修长笔直的右手一把将璃月揽在腰间,迅速腾空到琼花树上空,腰带上的红绸如晚霞般翩翩飞舞,妖娆绽放。
璃月突然被来人扣住腰,身子一紧,手中的心弦琴攸地滑落,璃月惊觉心弦琴落下,一个瞪眼抬头,红润的朱唇正好撞上男子面纱下的唇瓣。
他的唇,好软,好柔,一刹那间,她从来没被带到半空中来过,紧张和刺激的感觉迫使她惊讶的瞪大眼睛,一时忘记呼吸。
男子衣裾翻飞,里面的金丝软袍在空中勾勒出完美的弧度,乌黑的墨发翩跹飞舞,抱着璃月在树梢边转了几个圈,缓缓落下。
所有人都惊愕的愣在原地,除了听见男女衣裾飘落的沙沙声外,再无其他声音。
南宫璃月,竟然吻了沁阳王!
两人慢慢落到地上,璃月仍旧斜倚在男人怀里,此刻,她觉得他俩挨得好近,好暧昧,她甚至能听到他宽阔胸膛里的心跳声,咚、咚、咚……
男子身上淡淡的芳草香很好闻,萦绕在她秀挺的鼻端,差点迷醉她的眼,一阵风轻轻吹过,大片琼花簌簌而落,片片白雪洒落在两人纯白的衣袍上,绮丽柔美。
男子心里闪过一丝惊愕,神情微愣,迅速将璃月移开,他则有些气愤的捏紧拳头,这个吻,应该是给星儿的,竟然被这个女人给夺去了!
一被沁惊羽松开,璃月才惊觉,她刚才……竟然在无意之中,碰到沁惊羽的唇瓣,两人唇对唇,这样僵持了几秒。
呸呸呸!她在心底狠狠暗咒,她竟然吻了一个丑八怪。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她觉得很想吐,那布满汗管瘤、有着血红蜘蛛网的脸,她一想起就想吐。
天哪!她英明一世,竟然让一个丑八怪给亲了,她想死,真的好想死!
柳芊芊则惊讶得丢了拐杖,捏紧拳头就想扑上去咬璃月,好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下亲吻沁阳王,不要脸!
沁惊羽强忍住内心的怒气,心里像被狠狠划了一刀般难受,如果换作其他人,他早下令把她嘴巴给割了。可眼前的女人,一副娇弱不胜的模样,那眼神,像极了记忆中的星儿……
星儿,星儿……
一想起星儿,他就忆起她那空灵无尘的眼神,他曾在心底发誓,以后要好好珍视她。可是,他的初吻,竟然让这个女人给夺了。
娇弱不胜?一个偷偷往别人酒杯里扔药丸、皮笑肉不笑的女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娇弱的表情?这一刹那,他的心神竟差点被她的外表给迷惑。
她那不露声色的心计,岂是一般的深?刚才她明明不在乎那把心弦琴,现在怎么又拼命相护?目的只有一个,她想利用他,利用他处置这群疯女人!
想到这里,面纱下锐利的鹰眸喷着浓浓的怒火,犀利且冰冷,心狠狠揪在一起,千疮百孔的孤寂蔓延四腰百骇,他瞪着面前乌色瞳孔的女人,暴怒冷喝一声:“你,该死!”
他的声音邪魅且阴冷,透着浓浓的苍凉和孤独,璃月迅速收回眼里的娇弱,眼底暗芒涌现,淡淡看着面前高大阴柔的男人,不屑的轻哼一声:“那个吻,只是一个意外,我没有叫你出手相救,是你自己飞过来搂着我,我才不小心碰到你的唇。”
言下之意,自作多情的是沁惊羽。她不是故意吻到他的唇,她对他没半点兴趣。她是女子,应该她生气才对,怎么轮到他了?
听到这里,男子有些微怔一下,瞬间恢复如常,立即将头仰向另一边,轻哼一声:“我只是看不惯你欺负别人,才过来而已,你不要太自作多情。”
说完,见璃月不吱声,为了强调他的意思,他遂加了句:“我对你没兴趣,别耍那么多花样!”冰冷的话如同玉珠撒落在地,阴邪狂戾。
璃月暗忖一声,难不成,他以为她想勾引他,所以耍花样接近他?边上的柳芊芊们,一听沁阳王是帮她们的,心里顿时窜起无数旺盛的小火苗,仰慕的看着沁阳王。
如此丑貌,柳芊芊也不怕恶心着自己。璃月看了男子一眼,似乎能感受到他如鹰般的冰眸,眼底喷出的浓浓怒火,一脸冰冷的气愤模样。
她怎能任由他损,想到这,她立即昂头,反唇相讥道:“我对你,同样没有兴趣。”
一字一句冷冷吐出,手中银针早已准备好,只待他来袭。
微风轻柔拂过,片片洁白如玉的琼花落在男子华贵的丝绒外套上,一头乌黑的青丝轻狂妖娆,上面泛着太阳光淡淡的光泽,两人就这样对恃,男子比少女高出一大截来,衬得少女愈发的娇小柔美。
凑得如此近,璃月甚至能闻到他发丝淡淡的龙诞幽香,氤氲袭人,煞是好闻。
蓦地,太阳光反射到璃月袖口处,一片锐乎的白芒从男子面纱前滑过。观察如微的他哪能放过璃月手里的银针,璃月还没来得及收回,男子已经一把按住她的手,将她白皙如玉的手冷冷捏在手里。
该死的!璃月差点忘记,她没有内力,沁惊羽有。现在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住,她根本占不到半点便宜,这个男人好生奇怪,他究竟想怎样?
她感觉如芒在背,男人面纱下的冷眸应该正直直的盯着她,像要把她看穿似的,冰冷得如同雪山下冰蓝色的圣泉,光泽透亮,透着阴冷的锋芒,带着绝世的邪气,满脸乌云密布。那面纱下的朱唇,一定殷红润泽,且邪魅轻勾,如同赤红的血色蔷薇!
突然,面前阴冷的男子一把凑近她,一股强悍的锐气山雨欲来般压迫而来,他身上的芳草气息馥郁清幽,杀气甚浓。
如此浓的杀气,璃月立即轻侧身子,将头迅速往后昂去,“王爷,你想做什么?”
璃月声音很冰,也有些惊慌,沁阳王应该没这么蠢,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薄她吧?
看到女子惊慌的模样,男子立即松手,邪邪一笑,笑音狡黠阴戾,煞气逼人,轻讽道:“如此煞费苦心,你是巴不得我对你做点什么吧?”
说完,目光不屑的瞥了她胸部一眼,摇头道:“可惜,孤王没这个兴致。”
他没兴致,她何尝又有?璃月转了转眼珠,突然朝男子露出个温柔可人的微笑,“王爷,你面纱上有东西,我帮你擦干净,顺便把你脸上的蜘蛛网也清理干净!”
璃月眼睛在笑,话却说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像钢蹦出来似的。一说完,右手迅速袭上男子的面纱,趁男子将注意力集中到面纱上时,左手里锋利的银针“嗖”地划过,狠狠扎在男子的痛穴上。
“你!”被她这么一扎,男子疼得皱紧眉头,紧咬下唇,冷冷瞪着旒帘外的女人,而他那极快的箫,也神不知鬼不觉中抵在璃月下腹处。
两人冷冷对恃,璃月的银针一直刺在他光滑如镜的皮肤里,而他的箫,已冰冷刺骨的抵着她。
蜘蛛网?男子惊愕一下。目光透过旒帘下部的空隙,看着皮肤上莹莹如荼的银针,努力隐忍脸上的痛苦,缄默不言。
“沁阳王,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璃月一脸温柔,面带笑意,声音很轻,却透着浓浓的幸灾乐祸。
被扎到痛穴,他竟然不出声,璃月迅速瞟了一眼立在远处金车房的沁阳守卫。他们正虎视眈眈,凶狠阴冷的瞪着她。幸好他们没看到他们主人中了针,否则,他们一定会冲过来劈了她的。
她的银针太隐敝,如果沁惊羽不说,是没有人发现的。包括边上的柳芊芊等人,全都没看见。
想到这里,璃月眼底有一丝暗芒闪过,不能让沁惊羽喊出声,不然,他的侍卫真会劈了她。更不能放过沁惊羽,不然狮子一样阴冷的他也绝不会放过她。
一根银针,让她处于骑虎难下的境地,该怎么办?早知道,这一刻她应该隐忍的。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吩咐守卫,更没有一掌劈飞她。
她知道,沁惊羽内力深厚,要对付她这根银针很容易,可是,他却没出手。
利用他,亲了他,扎了他的痛穴还敢如此嚣张,男子正要发作,突然瞥见风麟的轿撵正绕拐角处而来,他立即忍住剧痛,迅速收回玉箫,右手猛地将璃月握针的手给推了开去。
“算你走运,这次我先饶了你,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男子一推开璃月,迅速拔出腰间银针,稳稳篡在手里,咬牙切齿道。
“我也警告你,不要太过分,否则,我也不是好惹的。”璃月不甘示弱的回复一句,男子已经转身离去。
璃月冷哼一声,她虽然无权无势,也没上乘的武艺,可她胜在有一颗豹子胆。刚才要不是沁惊羽把她逼急了,她也不会用针刺他,想起来,还真有几分惊险。
不过,刚才似乎是她利用他在先,如此阴戾暴怒的男子,竟然忍痛不言,不像他平时阴魅的作风,以后见到这个男人一定要绕道走,不然她会死掉许多脑细胞。
前面高大的男子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什么一般,淡然伫在原地,转头扫了眼柳芊芊等人,厌恶厉喝一声:“谁让你们看的?滚开!”
“我……我们……”柳芊芊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那茕茕孑立、孤傲阴魅的男子早已远去。
等风麟的轿撵驶过来,沁惊羽的金车早已离开,只留给他一个萧瑟的背影。璃月有些疑惑的怔了怔,按理说,沁惊羽根本不怕风麟,刚才及时收手,是因为什么?他完全可以找任何借口杀了她,但他没有,这里面,定有玄机。
耀眼的金车上,四周飘着金色的纱幕,微风一吹,纱幕随风轻扬。金车迅速从宫道上簌簌离去,沿路经过的人纷纷驻足行礼,他们看不清里面男子的模样,只偶尔能看清他绣着彼岸花线的华丽衣角。
金车里,男子深吸一口气,将羊脂美玉般的右手摊开,里面赫然是那根带血的银针,银针泛着冰冷的寒光。他将手轻轻合上,打开,再合上,再打开。
冷地掀开金色的车帘,男子看了眼手中熠熠发光的银针,正欲丢弃时,突然,他把车帘拉上,又将手合上。
“寐生。”沉思半晌,车里男子淡淡唤了声,车马立即停下,一名身形纤弱,唇红齿白,约摸十六、七岁的少年恭敬走过来。
“王,有何吩咐?”寐生身着一袭墨色锦裳,腰系青色玉带,目光清澈,一脸的聪明伶俐,是沁惊羽得力的侍卫之一。
男子淡淡转了转星眸,轻声道:“有没有小点的锦盒?”
“王,你等等。”寐生有些惊愕的看了男子一眼,迅速转身跑到其他管事身边。
良久,他捧着一只精致小巧、花色瑰丽的红色锦盒走了过来,将它恭敬的递到男子手里。
男子接过盒子,挥了挥手,寐生立即恭敬退下。
他打开锦盒,盒里铺着一层软软的丝绒绸布,华美漂亮。
看了眼泛着光泽的银针,他将它放到墨色丝绒上面,纤细的玉手映着银针润泽的光,宛若溪水般出尘透亮,动手很是小心翼翼,最后将锦盒稳稳盖紧。
“寐生。”
才跑几步不远的寐生,听见主子温润的声音,立即反射性的弹了回来,“王,还有何事?”
一只修长的玉手从车帘里伸了出来,手心上是那只红色锦盒,“把这个好好保管起来。”
“王,这是什么?”寐生跟王已有多年,知道这锦盒里一定有东西,小心翼翼的问了声,立即将锦盒揣到兜里,紧紧篡住,生怕王生气。
“这是敌人偷袭孤王的证据。”男子轻描淡写说完,挥了挥手,寐生惊战心惊的将车帘放下,眼里全是迷惑。
谁敢偷袭王?他怎么不知道,他可是时时刻刻守在王身边,而且王现在毫发无损,并没受伤。偏这锦盒又不能打开,他只能在心底乱猜一通。
轿子里的男子微微眉,他是第一次对人手下留情,如果换成是其他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女人太特别,看来,他该好好调查一下她。他从不会忽略任何一个像星儿的女人,只要有一丝曙光,他都不会放弃。
沁惊羽一走,璃月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并不想和风麟打交道,朝无心使了个眼色,领着雪儿从另一偏道先行离去。
风麟轿撵从大道上驶过,迅速消失在另一小径处,行礼的柳芊芊们仍旧不肯收回目光,一直幻想着她们的梦中情人会过来。可惜人家只是从这里路过,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无心冷眼扫了扫面前一排花痴般的千金,遂看向有些发抖的柳芊芊,猛地,右足一脚踢向柳芊芊的左脚,“敢欺负我家小姐,我给你来个双喜临门!”
被踢中左脚的柳芊芊顺势一倒,边上的其他小姐也跟着被扯了下去,顿时,琼花树下乱成一窝锋,小姐们你跌在我身上,我爬在你身上,折腾了好一阵子,才衣着凌乱的爬了起来。
左脚右脚同时被踢,柳芊芊现在彻底不能走路,只得哭喊着咒骂璃月,要将她碎尸万段、剥皮抽筋!
女儿节宴会下午是游河赏花,千金小姐们乘着画舫,从涟漪江上游至下,沿岸观美景。
画舫上管弦悠扬、歌舞轻曼,温暖且明媚的阳光洒在清澈的江面上。桨橹轻摇,风和日丽,河中龙舟竞渡,河岸上游人如织,少女们载歌载舞,盛装出席,安然坐于舫头,或笑谈,或打趣,或沉思。
女儿节还有个活动,就是乞巧。
乞巧活动是陈列瓜果乞巧,如有喜蛛结网于瓜果之上,就意味着乞得巧了,如果没有,那就是输巧。
璃月和雪儿、无心坐在舫头,边上的其他小姐们从丫鬟手里拿出瓜果,静静等着蜘蛛爬到瓜果上,如果有蜘蛛爬到上面,她们就能成为大家的焦点,能一生幸福。
女儿节的夜晚,银城也是十分热闹的,夜晚是花灯节,有些像古时的情人节。
这一夜会有许多少女偷偷躲在生长得茂盛的南瓜棚下听声,在夜深人静之时如能听到牛郎织女相会时的相思细语,这待嫁的少女以后便能得到千年不渝的爱情。
南宫幽若坐在璃月对面,从金兰手里费力接过一只大大的木瓜,稳稳放到乌木桌上,期待的双手合十,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妹妹,你的瓜果呢?”南宫幽若说完,有些羡慕的看着璃月,璃月今天锋芒显露,早已成为众人的焦点,根本不用通过列巧果的方法表现自己。
“我没有。”璃月淡然摇头,目光懒懒的看了眼那只青色的木瓜,这木瓜还没成熟,她们就摘下来了。再说,蜘蛛喜欢吃动植物的汁液,如果这木瓜不打开,是吸引不了蜘蛛来的。
而且,这是官家画舫,怎么可能出现蜘蛛,要乞得巧,也应该去院子里才是。
慢慢的,画舫朝涟漪江边上靠去,涟漪江边上是绿油油的青草,青草嫩绿清新,绿油油一片,草地上还有一些低矮的果树,接着,画舫就停在草地边上的浅水区。
璃月这才明白,原来千金们是在这里乞巧。草地上蜘蛛当然多了,现在才是大家真正比拼的时候,可惜,她对这个没兴趣。
等了一会儿,突然,对面有位小姐兴奋的惊叫起来,“哇,我乞得巧了,乞得巧了!”
“哇,林小姐这么快就乞得巧,好厉害。”
“你们看,那蜘蛛好大,正安静的爬在林小姐的雪梨上,似乎被大家吓着了。”
人群立即哄闹起来,没有不羡慕林小姐的,而林小姐,正一脸张扬的看着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到这头的璃月身上,目光里有深深的不屑和忌妒。
璃月也回给她一个冰冷的目光,没想到,林小姐领着丫鬟朝璃月踱来。她一袭紫色百绸裙,额头很窄,腮宽,一看就是刻薄的脸形,模样只可称得上小家碧玉,和璃月比起来差了许多个档次。
“南宫小姐,你的瓜果呢?”林小姐故意放大声音,张扬挑衅的看着璃月,璃月今天拿了冠军,正是大家羡慕的对象,谁都想看她被打压。
“没有。”璃月回答得很爽快,目光也不屑的瞟向另一边。这种角色,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连看她的兴趣都没有。
“哟,你可是夺琴大会的冠军,连乞巧都不参加?该不会是……乞不到巧,害怕出洋相,所以干脆不参加了?”林小姐边说边笑,语调阴阳怪气,目光也冷笑的看着璃月。
“你说得对。现在,可以请你离开了吗?”璃月朝林小姐露出个淡然的微笑,右手朝前面指着,一脸的不留情面,示意林小姐赶紧走,这里不欢迎她。
“哼,有什么了不起。如果不是你走运,心弦琴哪会是你的?”林小姐冷哼一声,盛怒地拂了拂袖,瞪了璃月一眼转身离开。
顿时,千金们都一片哗然,纷纷阴阳怪气的议论起璃月来。
璃月也不理会她们,朝金兰冷声吩咐道:“你找一只西红柿来,将西红柿的汁液辗碎,涂到木瓜上。”
“小姐,这……”金兰不解的看了看璃月,又看向南宫幽若。
南宫幽若眼珠微转,这璃月早就变得聪慧异常,她的话应该有点玄机。
想罢,她轻轻推了推一脸不解的金兰,“去找只西红柿。记住,一定不能让别人发现。”
“是,小姐。”金兰说完,迅速跑了开去。
不一会儿,金兰袖子里藏着一只在画舫厨房里顺的西红柿来,然后偷偷坐定,按璃月的方法将西红柿的汁液辗碎涂到木瓜上。
等她弄完这一切,发觉手心黏黏的,才明白七小姐这样吩咐的含义,这么甜的木瓜,一定能吸引蜘蛛来。
璃月再朝雪儿使了个眼色,雪儿点头朝林小姐方向机灵的跑去,由于她只是个普通的丫鬟,所以没人注意她。
就在人群喧闹之时,南宫幽若突然得意的站起来,举着木瓜朝大家喊道:“你们看,我乞得巧了,同时有两只蜘蛛呢!”
“什么?两只蜘蛛!”小姐们立即回过头,纷纷忌妒的看着南宫幽若,个个眼红得要命,唯有璃月,坐在一旁淡然轻笑。
所有人都投给南宫幽若羡慕的目光,看着她瓜果上的蜘蛛爬来爬去,又盯着自己的瓜果,恨不得自己也乞来两只蜘蛛。
顿时,南宫幽若成了画舫上耀眼瞩目的新星。
突然,人群中一阵夸张的惊呼声陡地传来,“林小姐,你盒子里怎么有这么多蜘蛛?”
众人将目光移到林小姐身上,只见一名娇俏的小丫鬟站在她身侧,右手提起林小姐的食盒,将盒子里的几只蜘蛛露了出来,还不住的继续咋呼,“原来林小姐作弊,事先将蜘蛛偷偷藏在盒子里。怪不得她的蜘蛛一声不吭,动也不动,跟死了一般,哪像南宫小姐的蜘蛛那么矫健?”
话一说完,小姐们纷纷愤怒的瞪着林小姐,“怪不得她的蜘蛛动也不动,原来被闷坏了,不要脸,这种比赛也玩作弊!”
“这人品也太差了点吧,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我就是乞不来巧,也不会像她那样作弊,丢死人了。”
被人们这么一骂,林小姐气得两眼冒火,愤怒的盯着雪儿,雪儿却一个溜烟朝人群中跑去,把林小姐气得更甚。
“你……你别跑,哪家的丫头。”吼完之后,林小姐急忙转头朝大家解释,“你们别信她的话,我没有作弊,我也不知道蜘蛛何时跑到盒子里来的,真的。”
“不是你自己弄的,难不成有鬼?”小姐们鄙夷的睨了林小姐一眼,不再搭理她。
“哈哈哈哈……”繁华热闹的银城大街,雪儿、无心两人爽朗的大笑起来,璃月则安静的走在前边,谨慎的观察四周的形势。
她现在手里有心弦琴,一定早被人盯上了,如果她不小心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姐,你好厉害,把那林小姐气得七窍生烟。”雪儿晃了晃脖子,两只蝴蝶辫在头上晃来晃去,一副精灵可爱的模样。
无心也接过话茬,“小姐好聪明,竟然知道用什么方法引来蜘蛛。”
“那林小姐活该,谁叫她想损我家小姐,小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刚才捉蜘蛛累死我了。”雪儿用手煽了煽小脸,永远那么的可爱。
夜晚的银城大街热闹非凡,人影阑珊,灯影重重。大街上到处挂着五彩斑斓的彩灯,把夜空照得亮如白昼,人们的笑声、谈话声与鞭炮声融合在一起,簇簇绚烂的烟花朝天空腾升飞去,然后在天空慢慢绽开,很是美丽。
衣着华贵的公子和千金们提着花灯信步而过,有的猜谜,有的谈情,有的吟诗,有的作画。如此良辰美景,引璃月不禁驻足。
不由的,她想起一首诗: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天空幽黑且宁静,漫天天天如银钻般挂在黑色的帷幕上,星星闪烁,稀稀疏疏。夜空中悬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华如水,星空璀璨,风儿轻轻,以天为幕,以地为席,好像卸下满身风华,惬意安然。
连一向淡漠的璃月,也被这热闹的街景所打动。街上游人很多,人们摩肩接踵,挥汗如雨,千金小姐们打扮靓丽,公子哥们玉树临风,互相眉目传闻,以诗会友。
“小姐,那里有猜灯谜的活动,听说猜对了有奖励,咱们也去看看?”
“好。”璃月朝雪儿露出个温和的微笑,朝一座大红台子面前走去。
红台子面前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只见台子上挂着几十盏漂亮的灯笼,灯笼由低挂到高。猜灯谜是古时人们体现智慧的娱乐方式,想不到她今天也遇上了。
在台子的最顶端,悬挂着一盏四面带有粉色流苏的正方形宫灯,灯笼材质由绫绢、剪纸、玉竹等制成,上面画着一位飘飘欲升的仙子,仙子腾空凌步,身段妖娆,周身彩绫飞舞,应是欲升天的嫦娥,华丽唯美。
“小姐,你看那边好热闹。”雪儿眼尖,一眼瞥见台子右侧的地方,璃月抬眼望去,只见那里聚集着许多公子千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被雪儿牵着凑上去了。
“哇,又是那个俊公子。”一走到人群后边,雪儿看了中间淡淡伫立的英俊男子,惊讶得双手捂脸,满眼的仰慕与欣赏。
璃月也将目光看过去,不巧的,男子清润的目光也穿过人群,一眼看到她。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眼里闪过一抹惊愕与讶异,瞬即恢复如常,朝璃月淡淡点了个头,目光有些冰凉,璃月也朝他点头回礼。
是上次在香兰院门前见过的墨曜。今日墨曜身着一袭墨色锦袍,袍子以银线勾边,上面绣着几枝清雅的萱竹,手持玉如意折扇,一头乌黑的墨发泼墨般垂在肩头,墨发用一根红色缎带微微系住。
他目光深邃,乌黑的眼珠像深海中的夜明珠那般明亮,滟敛着淡淡的光泽,时而闪着睥睨万物的神采。棱角分明的五官俊美异常,如灼灼的日月精华,鼻梁高挺,剑眉深沉,如钻石般高贵耀眼。
果然是昊云第一美男子,一站到人群中,立即成为众人倾慕的焦点。如墨曜石般澄亮的眼睛在璃月身上划过之后,遂看到面前的谜面上。
“这位公子已答六道,再答对四道,便能夺得最顶上的月仙宫灯。”台子上,一名身形宽阔,模样精明的老板朝墨曜说完,命令下人将谜面展示出来。
一共有十二道谜面,按规定,十二道谜面,谁能答对十道,月仙宫灯就归谁。
人群里的少女无不倾慕的围到墨曜边上,但不敢完全靠近,墨曜身侧一袭粉色华服的苏洛裳一脸清冷,目光犀利的直往人群中瞟,似乎在搜索意图不轨的人。
原来那顶最高的宫灯叫月仙宫灯,璃月昂步走到人群后边,煞有兴致的看着竖在台子上的一面红扇,扇子周围画着苍劲有力的青松和玉竹,中间则是第七道谜题的谜面。
谜面是:“相依相伴对残月,打一字。”
这个谜面很难,璃月淡然的看着墨曜,见他懒懒用折扇敲了敲头,温润和蔼的轻笑一声,作势在思考的模样。那一袭缱绻飘逸的墨色锦袍,将它衬托得妁妁珠华,独立淡漠,举手投足间尽是潇洒与卓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