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将他扶了起来,连忙问道:“你从肥如过来,肥如现在怎么样了?”
那人上气不接下气,虚弱无比地说道:“将…将军,肥如被…被…汉军攻破了,陛下…没…没逃出来。”
张纯惊恐不已,自己防守得如此严密,汉军怎么还能绕到自己的后方。
张举的死活他一点也不关心,一个蠢货罢了。关键是城中的粮食,要是没了的话,自己麾下的这八万士兵会重新变回流民,然后吃不饱的他们就将自己杀了。
随后越来越多的士兵逃了过来,张纯心中奇怪,便抓了一个问道:“你们都跑这么快干什么?”
“将军,是汉军骑兵,他们在后面追着我们放箭,一直把我们驱赶到了这里。”士兵说到。
“公孙瓒!你这个混蛋!”张纯愤怒地大吼。汉军骑兵,那不就是说的公孙瓒嘛,这混蛋居然绕到奇袭了肥如。
公孙瓒当然听不到张纯的怒吼,就算听到了他也只会感觉更爽快。敌人越是气急败坏,那就越是使自己兴高采烈了。
在距离叛军大营五里时,公孙瓒就已经不再追赶败兵了,他按照事先说好的信号,放置了三个火堆。
在火烧的正旺时,他又命人将火扑灭。三柱黑烟冲天而起。几里外河对岸的孟益立刻就发现了这个信号,当即下令:“全军渡河,杀贼!”
张纯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黑烟,立刻猜到了这是汉军进攻信号。
他下令全军抵抗,但是所有叛军此刻都因为败兵入营的缘故,士气大跌,军心不稳,全都无心抵抗。
败兵入营了之后,不断地散播着肥如被汉军攻破,张举被杀的消息。
不是他们想说,而是因为恐惧,说出来自己心里会好受一些。加上不断有人问起,自然是知无不言。
恐惧从败兵身上不断地向全军扩散,使得所有人惊慌失措,阵脚大乱。所有人都知道,肥如是己方的粮仓,肥如丢了那就意味着他们断粮了,所有人都没饭吃了。
原本就是流民的叛军士兵,自然知道挨饿的痛苦。他们有生之年都不想再体验了。
张纯见事不可为,知道自己要是还留在这里,就一定是个死。所以他也不想再做抵抗,趁着现在汉军还没进攻,带上亲信护卫,沿着濡水向西北逃去。
张纯打算先逃到乌桓那里寻求庇护,到时候再寻找机会重新来过。
失去了指挥者的叛军,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并没有做出什么像样的抵抗,不是逃跑了,就是投降了。
“将军,所有的俘虏都找遍了,没有发现张纯。”公孙瓒对着孟益说道。
孟益眉头锦州,陷入了沉思:“这天下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这张纯还能去哪儿呢?”
公孙瓒突然抬起头,与孟益两人四目相对,随后异口同声地说道:“乌桓!”
“这张纯之前就是联盟了乌桓,靠着他们的帮助才有如今的实力。现在兵败,他定然又会去投靠乌桓,寻求帮助。”公孙瓒愤恨地说道。
现在不仅仅是张纯对公孙瓒恨之入骨,公孙瓒也是对他欲杀之而后快。
孟益叹息道:“只可惜呀,这贼子已经逃走好一会儿了,现在前去追赶,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可恶啊!”
“不过区区张纯不足为虑,不是吗?”孟益突然豁达地笑了起来,“公孙将军奇袭肥如,斩杀张举,这已经是天大的功劳了,等班师回朝定然是加官晋爵,拜将封侯啊。”
公孙瓒立刻说道:“这全是多亏了将军的栽培信任,若非将军重新给末将机会,末将也不会立下大功。将军,请受末将一拜。”
……
几天之后,张纯刚出长城就得到了乌桓牧民的指引,来到了辽西乌桓部落,拜见新任可汗蹋顿。
“在下张纯,拜见新可汗。实在是世事艰难啊,先前来此之时,先可汗仍旧坚朗,不想一别之后便是永别啊。”张纯感叹道。
蹋顿笑着说道:“我听说张先生在汉朝的事业有声有色,此番是何事前来草原啊?”
“一言难尽呐,原本有先可汗帮助之时,在下的事业还算小有成就。只可惜先可汗战死,使得在下失去了帮助,所以独木难支,兵败被赶出汉境了。”
“原来如此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张纯接着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此番前来,一是避祸,二是想寻求可汗的帮助。”
“帮助?”蹋顿嘲弄地看着他,“看在我叔父的份上,我可以收留你。但是若是要帮助的话,那可是需要不小的代价啊,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呢?”
张纯现在一无所有了,但却是不妨碍他向蹋顿许诺:“可汗,若是可以帮助我重回中原,我愿以幽、平二州作为谢礼。”
“呵呵呵~哈哈哈~”蹋顿慢慢笑了起来,接着又是狂笑,等他笑够了,突然面目狰狞地看着张纯。
“当初你用平州作为谢礼,联盟我叔父。结果,叔父战死在了平州,首级还被送往了洛阳,供人观赏。现在你又要以幽、平二州作为谢礼,请求我出兵,你难道也想害死我!”
蹋顿可不管当时这要求是谁提的,反正就是因为张纯这个家伙,叔父丘力居死了,还还得乌桓重新陷入内乱。
现在这家伙还有胆子跑到草原来找他,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来人,把这个害死先可汗的凶手抓起来,献祭给先可汗!”
张纯顿时慌了,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可汗,你不能杀我,你刚刚不是说可以收留我吗?”
蹋顿正经地说道:“我反悔了,你们汉朝人不常说夷狄没有信义吗,今天我让你见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