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东宫寿诞这日,沈筠服侍萧琮梳洗完毕,才踌躇着自枕下摸出一个香囊,期期艾艾地说:“妾给殿下做了个香囊,殿下看看,可还入得了眼。”
萧琮接过来一看,款式中规中矩,却也雅致大方,他知她平日少动针线,能做成这样已属不易,便道:“我很喜欢,多谢你。”
沈筠叹道:“我不擅女红,又不愿假手他人,所以也只能这样了,殿下不嫌弃就好。”
萧琮微微一笑,将香囊贴近鼻尖嗅了嗅,道:“这里面装的什么香,以前没闻过。”
沈筠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一丝期待,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是我自己胡乱调的香,殿下喜欢吗?”
萧琮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喜欢,可有名字?”
见沈筠摇头,他便又问:“那你这香是怎么做的,都有哪些香料?”
沈筠思忖着道:“沉香半两,檀香半两,甘松、丁香、辛夷各一两,零陵、龙脑各二两。一起研末粗筛,再用浸了鲜白梅的炼蜜调成香饼,放在瓷罐中储存数日,便可随时取出来用了。”
“原来加了白梅,难怪有股冷香。”萧琮沉吟道,“那便叫它...岁寒吧。”
沈筠心中默念:老去惟心在,相依到岁寒。点头微笑。
此时落英已端上一碗长寿面,道:“祝殿下日月昌明,长乐无极。”
沈筠含笑看着他吃了,才道:“惟愿郎君平安喜乐,岁岁无忧。”
萧琮听了,拉着她的手笑道:“偏你的说辞就与他们不同。”
沈筠亦笑道:“当然了,他们的话是说给殿下听的,我的话是说给你听的。”
萧琮闻言,将她搂在怀中,许久也不愿放开。
夜间照例有宴乐,酒过三巡,众人开始献礼,太子妃、清河君之后便轮到赵悦,却见她笑吟吟道,“妾今年的贺礼是备好了,此时却无法献上。”
静宜奇道:“这是何故?”
赵悦红着脸,低着头,小声道:“妾腹中的孩儿,还须得数月才能呱呱坠地呢。”
声音虽小,却语惊四座。
待众人反应过来,恭喜之声便不绝于耳,太子妃喜不自胜,唤她到身边坐下,又拉着她的手连连道:“太好了,太好了。”
萧琮虽然面上依旧温雅平和,但沈筠知道,此刻他心中必定欢喜万分,否则也不会在每个人来道贺时,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是啊,他的孩子太少,先前有个儿子,不到两岁便夭折了,如今就只有静宜和刘氏所生的两个小女儿承欢膝下。
自己其实也是应当为他高兴的,但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酸楚,却不知何故,一齐涌上心头。
可他那么开心,不是吗?
那便不要扫他的兴吧。
她默默收拾起自己心中那一地零落,也端起酒杯走到萧琮面前,含笑道了声恭喜之后,便将酒一饮而尽。看着他也将杯中酒饮尽,她才讪讪回座,心早已痛得不能自已,只是想到那么多人看着,他也看着,自己唯有勉力支撑。
这时,灵犀摸到她身边,悄声道:“别太难过了,你和兄长都还年轻,以后会有孩子的。”
沈筠仍是笑着道:“我看上去很难过吗?”
灵犀摇摇头道:“不,你隐藏的很好,除了兄长和我,别人一定看不出来。”
沈筠闻言自嘲道:“抱歉,我已尽力,只怕还是扫了你兄长的兴。”
灵犀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她,只陪着她默默喝了几杯酒。便拍拍她的手说要回座了,此时沈筠忽然幽幽地低语了一句:“先前喝了那么多避子汤,孩子,怕是难了吧。”
灵犀闻言心头一震,眼圈便有些红,沈筠忙拍拍她的脸,笑着说:“别这样,你兄长看着呢,他难得高兴,别去招他,我又不是没经过事的,不至于。”
灵犀见她面上笑着,眼底却有泪,便拉了拉她的手道:“别难过,等散了席我来陪你喝酒。”
沈筠勉力展颜一笑,道了声“好”。
从那日寿宴过后,接连的好几天,沈筠都难得再见萧琮一面,其实也不止是她,大家都是如此,只因赵悦总说孕中难受,整日撒娇,让萧琮一有空就陪着。
萧琮本就对她有些愧意,觉得而自己本不爱她,却因要笼络她父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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