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尽兴,拿手支着头神游太虚时,却听萧琮道。
“今日难得如此高兴,本宫忽然想听些小曲。”
太子妃闻言,便吩咐人去叫歌姬,却被萧琮拦下。
只见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笑:“她们唱的都听腻了,”说着又唤了声:“骊姬。”
那骊姬忽然被萧琮亲自点名,本来激动之情难以自抑,上前就要行礼,却听萧琮继续道:“本宫听闻你素日爱唱小曲,今日便由你来给大家唱点新鲜的吧。”
那骊姬霎时脸色惨白,却不得不拜倒在地:“妾...遵命。”
萧琮也不叫她起,只自顾自说道:“不过这庭中听曲也是无趣,必要隔着水音才有意思,本宫已命人将水月台那边布置妥当,诸卿一同前往欣赏吧。”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却见萧琮已从坐席上下来,走到沈筠面前,向她伸出一只手,眉目含笑。沈筠大概是喝得有些醉了,只觉得他笑得真好看,便也把一只手搭在他手里,糊里糊涂地被他牵着往水月台去了。
众人也只得跟着往水月台走,高启年也忙赶上来,路过骊姬身边,见她还在地上跪着发愣,轻哼了一声道:“骊娘子,快走吧,都等着您呢。”
待到了水边一看,那圆台上已满满垒了一层冰砖,冰砖上铺了一块半旧毡子,内侍门将骊姬往那毡子上一扔,便划着船走了。
那骊姬见对岸众人都静静等着,只得开口唱来,却不知是害怕还是冻的,一直哆嗦着,唱得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萧琮却饶有兴致地一手拉着沈筠,一手把玩着一枚玉扳指,任她唱了一曲又一曲,沈筠此时被风一吹,人倒是清醒了些,见骊姬的样子,只觉得她可怜,但也知道萧琮是为自己出气,不忍拂他的意,便一直沉默地看着,倒是赵悦,虽也觉得骊姬是活该,但念着她平日里的殷勤,终究有些不忍,便拉了拉李静宜的衣袖,静宜这才叹了口气道:“殿下,罢了吧,唱得也不好听,让她下来吧。”
萧琮却道:“是吗?怎么本宫觉得新鲜有趣。”噎得静宜说不出话。
此时沈筠却对他耳语道:“罢了,有什么气此时也出尽了,殿下何苦拂太子妃的面子。”
萧琮听了,这才站起身道:“不过既然太子妃觉得不怎么样,那今天就到这儿吧,不过本宫希望诸卿都帮骊姬记住,今后说话做事之前,过过脑子,不要辜负了太子妃的宽仁,也不要再来挑战本宫的耐心。”
言毕,拉着沈筠便走了,众人只得行礼恭送,见他们走远了,静宜正欲让内侍去将骊姬接过来,却听高启年道:“东宫的意思,骊娘子不是会水吗?让她自己游过来就好了。”又对两个驾船的内侍道:“你们两个去看着,别闹出人命来就行。”这才对众人拱了拱手,赶着往萧琮他们那边去了。
李静宜叹了口气,却听赵悦道:“罢了吧,殿下跟妾都尽心了,这些都是她自己找的。只是吃些苦头而已,也并没将她怎样。”
此时萧琮牵着沈筠没走多远,便见她走路有些摇晃,知她是有些醉了,笑道:“你今日怎么喝这么多?”言毕又让高启年去传轿輦,却被沈筠拦下了,便微微皱了眉道:“这次你不会要跟我讲什么却辇之德的典故了吧。”
沈筠笑道,“什么却辇不却辇呀,你又不是皇帝,我也不是婕妤,不相干,就是想让你陪我走走。”说着伸手来拂他的额,“虽然你忧国忧民的样子也很好看,但我还是更喜欢看你笑。”
萧琮将她的手握住,笑道:“还真是有些醉了。罢了,就陪你走走,醒醒酒吧。”
谁知两人一路回到竹舍,洗漱完毕,沈筠又让落英将之前剩的那半瓶葡萄酒取了来。
萧琮道:“怎么还要喝,回头真醉了。”
沈筠抱着酒壶道:“劝君莫拒杯,春风笑人来。”
萧琮无奈一笑:“好好好,不拒杯,不拒杯,早看出来了,你是真的爱喝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人生太苦了,不借美酒浇一浇心中块垒,怎么熬得下去。”见萧琮皱眉,她却笑着斟了两杯酒,递了一杯与萧琮,道:“不过今日先是感伤,后来是欢喜。”
萧琮无奈,只得接过,又与她碰了碰杯,饮了一口道:“又在感伤什么?”
“不知道,伤离别吧,灵犀不是要回封地了吗。我虽明白人生终究不过数场别离,却还是忍不住伤怀。”
“嗯,这是人之常情,那又为何欢喜。”
“这还用说吗,你这样为我出气,我怎么会不欢喜。”
萧琮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作为你的夫君,理应如此,倒是你,平日不都是通情达理与世无争的样子吗?怎么,今天终于露出睚眦必报的本性了。”
沈筠挣脱了,笑嘻嘻地说:“外人面前多少要端着点嘛。”
二人边说边喝,不多时,便把那半壶酒喝得见了底,萧琮见她眼神渐渐迷离,便哄着她把酒收了,又将她抱起放到榻上,正想出去叫人弄些醒酒汤,衣袖却被扯住。
萧琮回头,沈筠媚眼如丝,顺势将手往他颈上一勾,两片朱唇便贴了上了他的唇,他心中不禁泛起丝丝惊喜,床笫之事,沈筠多是羞涩的,从未如此热情,自己哪经得起她这样撩拨,于是与她缠绵了一夜。
次日醒来时,沈筠忆起自己的行止,羞得将头蒙在被子里,萧琮搂过她道:“这有什么好羞的,夫妻间就是如此。”此时高启年在外间道:“殿下,该起了,一会儿还要与几位大人议事呢。”
萧琮应了,对沈筠叹道:“我今日事情太多,不能回来陪你了,你再睡会儿吧,睡醒了多去陪陪灵犀。”
说完,便由仆婢服侍着梳洗,过后便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