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手抽回来,手却也被他牢牢抓住,只得安静坐着。
好容易挨到竹舍门前,沈筠正感叹着总算到了,却觉得身子一轻,待反应过来,已被萧琮横抱下来。
她满面飞红,刚要挣扎,却听萧琮道:“别动别动,为夫老了,你再动我可就抱不动了。话说,我怎么觉得你又重了些,看来陈景行的药是真好...”
他一面说着,一面直接将她抱进了内室,放到榻上,沈筠见他脑门上热出了许多汗,便拿出手绢给他细细擦拭,有些心疼地道:“不是你老了,也不是我重了,而是你大病一场,又忙累了那么些日子,气力不济罢了。”
萧琮闻言,却十分不悦,欺身过来,轻轻捏着她的下颌道:“你什么意思,这就嫌我不行了?”说着便要吻上了她的唇,沈筠羞得满脸通红,侧过头一边推拒着一边道:“大白天的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萧琮本就被她身上那股幽幽的香气撩拨得不行,自然把她这番举动当做欲拒还迎,于是意乱情迷道:“不做什么,只是让你知道知道,我气力到底济不济。”
却说到了第三日一早,众人收拾停当,便往大慈寺中来,萧琮因担心沈筠赶路辛苦,便陪着她坐着马车行在最后,一路走一路歇,硬是把不到半天的路程走成了一天,等到了禅院门前,早已错过了晚膳,萧琮扶着沈筠下了马车,便问她:“饿了吗?”
沈筠摇头道:“方才在车上吃过些点心,倒还不觉得,殿下饿了吗?”
萧琮微笑道:“本宫也还好。”随即转身对跟着的人吩咐道:“你们先去知会太子妃他们,说我们到了,不过不必出来迎接,再去把禅房先收拾好,熬些粥备着。”
见高启年和落英还立着不动,便道:“你们也去吧,本宫和沈娘娘略走走。”
见他们都走了,萧琮才拉着沈筠的手道:“终于清静了。”
沈筠却笑着抽回手道:“还没呢。”
萧琮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大慈寺的住持从大殿迎了出来,无奈一笑,沈筠却道:“无妨,既到了佛前,那便先礼佛吧。”
于是二人与住持叙过礼后,便一同往大殿中来,彼时两人在佛像前参拜完毕,那住持却还是絮絮叨叨个没完,萧琮向来端方守礼,此时也不好撇下他就走,沈筠却不想听他那些唠叨,因此对二人福了福身道:“妾有些累了,想先去禅房休息。”
萧琮只得点点头道:“去吧,本宫稍后便来。”
沈筠便再行一礼,从侧门出去了,出了大殿,觉得脖颈处出了些细汗,便拿出手绢来擦,擦完依旧拢入袖中,行了一路不见禅房,又热得身上脸上都出了些汗,再向袖中寻手绢时,却怎么也找不见了,心道不好,一定是方才没揣好掉了出来,小小手绢虽不值什么,但若给人拾去终究不好,她只好又按着原路返回来寻,直至寻到大殿的侧门处,才见那手绢还好好地躺在地上。
她刚走过去将它拾起,就听到殿中的紫金钵盂敲响了三下,继而便是住持老迈却温和的声音:“殿下所求为何?”
萧琮沉默了许久才道:“但愿人长久。”
沈筠听到此处,不由得怔住了,从前一听到女眷们谈论求神拜佛之事,便嗤之以鼻的天之骄子,那个从来只信自己的人,如今却心甘情愿地到佛前叩拜,不问前程,不论来生,只求长久。
却说萧琮与住持又随意聊了几句,便告辞出来,刚拐过回廊,就见沈筠正站在一棵老槐树下,望着树上的槐花,步摇上的珠子一晃一晃,反射着夕阳的余晖,闪得人眼睛疼。
他一时有些恍惚,竟觉得此情此景不太真实,于是喃喃叫了声:“卿卿。”
沈筠闻声向他这边看过来,随即展颜一笑。
萧琮便也跟着一笑,走过来伸手拈下掉落在她发髻上的槐花,道:“不是说先去禅房休息了吗?”
沈筠却忽然伸手环抱住他,将头靠在他胸口,道:“迷路了。”
萧琮莞尔,便也将她搂着,二人在树下立了一阵,静静看着夕阳渐渐没入山间,萧琮道:“好了,你今日还没用过晚膳,这会儿他们的粥也该熬好了,快回去吃一点儿吧。”
沈筠望着他,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笑意,微微颔首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