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若再敢干预,那他护道的帝子彻未来如何不知道,可他这位护道人,就要先捐在这里了。
真以为,江离背后无人。
真以为,这里还是大离?!
这里是青丘,这里是江离长大的地方。
同为法相境的青丘宿老,被小时候的江离揪断过胡须,扇过巴掌,控制不住之时,污了衣裳。
定下三朝帝论,让三朝大帝依他意志而行的庄姑浮,是江离实质上的父亲,是他可以任意指摘的邋遢道士。
那天穹之上,为人族镇压大日金乌,皓月玉兔漫长岁月的天狗,是被江离揍哭,鼻涕眼泪都分不清的胡斗父亲。
青丘之主,掌握着唯一长生之法的宫装妇人,是江离未来的丈母娘。
文帝一生所念的李青莲,是江离的启蒙恩师,他之所以能够三教合一,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李青莲取下了他的本命青莲。
少年不走大势之道,但他的身后,却有一群随手就可搅动大势的村里人!
“我如何不敢!”
根本不知道无声之中,多少博弈的江离长拳不止,拳势继续倾泻。
他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他笃信,就算没有人为他阻拦,他也一样会继续出拳。
莫道少年无胆魄,敢叫天地沉入海!
三教合一,培养出来的,居然是一个独夫之心的大武夫!
所谓武夫,五步之内,有我无敌,对拳者死!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大祸临头,他只知道,五步之内,他绝不会比帝子彻先死。
那就足够了。
所谓祸福。只在我五步之间,该由我一念而决!
骨断筋折之下,江离拳势炸开。
他要一拳之内,将帝子彻的五拳走完。
双臂断折之后,该是化砸为劈,将帝子彻肉身击破!天倾大势,自江离拳下炸开,帝子彻闷哼一声,挺立如同大龙的脊梁,被大势压弯。
就算是没有复苏肉身,江离也从未弯过自己的脊梁。
“你的大龙脊梁,终究不是浩然正气骨,真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
可一旦隐了,就不是大势充盈,龙战于野,欲要血露玄黄了。”
江离畅快一笑,化拳为掌,一掌压下,要让堂堂帝子,跪服于地。
他最在乎的,是青衫磊落,一针一线,是玉簪之上,少女情丝。
那帝子彻最在乎的,就是他心中的傲。
若今日跪服于地,帝子彻大道崩于此时。
“到底有些过了。”
席天命挑了挑眉,悠悠道:“只是一战,不必绝人道路。”
“世无二雄,让他亲口认输。”
庄姑浮微笑,意志却不容更改。
江离一样面色冷峻,望着似乎要将牙都咬碎的帝子彻,缓声道:“认输,或者跪服!”
“不可能!”
帝子彻怒吼道:“本帝子,绝不会输!
啊啊啊啊啊啊!!”
白龙袍都在撕裂,帝子彻欲要强行顶起倾塌的天穹。
可他不是神人在世,他的脊梁,也不是大周之山。
就算是大周之山,也要被天塌压倒,化作不周!
翻手覆手,本无区别。
但江离此刻心气跃升,却是让天倾一式,更加完善。
帝子彻的身子,已经弯成了一个不能再弯曲的弧度。
再下去,就会彻底塌陷。
江离眼神明灭,另一手,居然摸向了自己的眉心。
那里,曾经有青莲一朵。
儒家入世,李青莲,已经坐关两朝大帝,见过文景之世。
他等不了了。
他需要一个人,需要一个大帝奉他为师。
还有庄姑浮,他的三朝帝论,最后的成果,到底还是应在了帝子彻的身上。
大武夫无所畏惧,可江离到底不是独夫一人。
立毙帝子彻会有人为他承担一切后果,但就是因为如此,他不能这么做。
“帝子彻。”
江离望向帝子彻,寒声道:“直视我!”
同样七窍流血的帝子彻,双眸死死望向江离。
却见少年微微一笑:“你知道吗?
我的肉身,受过重创,尚且没有复苏,只有七成余力。”
“这不可能!”
帝子彻开不了口,可他的心在怒吼。
怎么会有人,能够以七成的肉身,胜过他的真龙帝拳。
“没有什么不可能。”
江离轻声道:“因为你比我,差太远了。
世无二雄,你终究,是个雌的。
自今日之后的每一个日子,你都会想起我的名字,辗转反侧,念之不忘。
我,将成为你的道伤。”
就算为了李青莲,为了庄姑浮,留帝子彻一条性命。
但他也要让帝子彻知道,他输的彻头彻尾。
他的一拳,走完了帝子彻的五拳,他七成余力,让帝子彻十足圆满,真龙之身,瞬息脆败。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霸道,我就比你还要霸道。
打断你的霸道,打碎你的骄傲。
我要让你知道,你所谓的霸道,幼稚的可笑。
少年真龙,无双帝子彻,永远明亮骄傲的眸子,黯淡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