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如今这些,都不重要。
周丞相,你也是聪明人,良禽择木而栖,不必死节。
景帝虽死,但其帝辇,仍在丞相手中。
若丞相与我等合作,携千城之势,掌帝辇大义。
就算是那位众望所归的新帝,也要斟酌于丞相之思量。
如何行事,丞相应当知晓吧?”
周夫缓声道:“使君但说无妨。”
“只要丞相愿意与我等合作,先前的种种不愉快,便一笔勾销。
无论这天如何变,丞相始终是这大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臣子之首。”
门客露出笑容,缓声道:“牢请丞相进言,世卿世禄,不变为基,至于七国封邑,倒也不敢全贪。
我等前来,虽是奉帝辇之威,但是也有勤王之功,理应论功行赏。
至于这军功爵制,今日之后,就免了吧。
一些兵蛮子的心,与我世家士族之心,孰轻孰重,新帝也该有所考量才对。”
周夫不置可否,望向那帝都之最高。
西宫未央,东宫长乐之间,不知何止架起了一座虹桥。
虹桥之上,少年龙行虎步,身后星辰烨烨。
“太子就要入主未央了,若是再不进宫,就一切皆迟了。”
周夫微微一笑,负手道:“还请使君与我一同入宫面见新帝。”
使君与其余门客互相对视一眼,皆是面露微笑。
这才对嘛。
能坐上丞相这个位置,果然不是一个死脑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天下,哪里那么多囿于道理的死脑筋?
使君欣然与周夫同往。
只可惜,这儒门中人到底是讲究些规矩,始终没有放出帝辇,他也到底是无缘乘坐这只有大离君王和帝之重臣才能共乘的真龙车辇。
但是倒也无妨,今朝为天下士族世家争利,待到回返之上,必会被主家奉为上卿。
不仅如此,整个大离九州千城,士族世家,都会和他结下一份香火之情。
也许比不得今日周夫配千城虎符,掌八百万兵,却也是自有一番风流之所在。
使君含笑而亡,飞纵向未央之中。
掠过飞将军广之时,却是不自觉嗤笑一声。
兵蛮子就是兵蛮子。
就算将七王之功和招降百万士卒之功悉数揽下又能如何?
军功爵制,一朝废之,兵家,永远只能屈居世家士族之下。
二人飞纵而行,飞将军广却是若有所觉,抬首一望,只见周夫衣带招摇。
莫名的,飞将军心有戚戚,将长弓插于地上,长啸一声。
悲凉难当,送我故友。
高山流水觅知音,知音不在谁堪听。
伯牙摔琴断弦,送故友离去。
飞将军再度冲阵,长弓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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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未央宫的大门,无人自开。
时隔十日,帝子彻再度踏入了这个曾给他带来屈辱的地方。
这位恍若神人的帝子彻,身着太子冠冕,面色悲痛的站在未央宫口,推门而不入:“父君!”
千言万语,只得二字。
世尊满脸铁青,却难发一言。
他看到了帝子彻身后的东方。
两位人世极境,一个儒门最得意,一个道门半江山。
掌中佛国已被封印,诸佛未能悉数归来,他如何与之相抗。
“太子入东宫,众望所归,天命所加。”
李青莲高声道:“还请太子坐未央中,宣告天下,承袭景帝之位,为大离新君!”
世尊冷声道:“帝师天命未曾回返帝都,至尊冠冕不曾织就,未央主宫残破,新帝登基,连昭告天地的典礼都未曾准备,王侯将相,诸子百家,不曾观礼。
如此登基,是否过于匆忙?怎能担得起天命所加?
李青莲,这就是你儒家的礼数吗?”
“大离如今,外忧内患,非不愿,是不能也。”
李青莲悠然道:“事急从权,一切从简。”
帝子彻微微抬手,示意李青莲不必多言。
而后,帝子彻一步一步,走向那贯穿未央的大洞之处。
那里,也是未央之中,帝座之所在。
帝子彻一拂衣袍,半蹲于坑洞之旁,闭上双眸,单手伸出。
世尊皱眉,静观其变。
帝子彻呼吸吞吐,周身体魄暴动,真龙之躯,气血翻涌、
伸出单手,猛地一握。
“昂吟!!”
长吟之中,有赤霄一柄,自坑洞飞出,直入帝子彻之手。
赤霄帝剑,乃神兵是也,只凭一剑神境,怎么可能将之摧毁。
“赤霄乃帝剑,帝剑如今在我手。
世尊,本太子可否算的上是天命所加?”
帝子彻展颜一笑,望向世尊,眼中有星火燃。
世间最强杀术,本太子见而未得。
但世上最强之神兵,终究落于我手。
吾掌赤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