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加之无视人命的尼姑,再与平易近人的宁采臣相比较...
“说的对!”
有身着金线绣边员外服的富态男子站了出来,向四方抱拳,朗声道:“长安苦法家久矣,天下苦法家久矣。
以前的知府,都是儒门读书人,不说真如人父母,可恪守礼数,好歹对人待物,都是谦逊有礼。
可如今法家当道,酷吏横行,重赏亦极刑,搞得人心惶惶,不说杀良冒功,至少人人皆以异样眼光看人,生怕一朝犯罪,牵连至此。
宁大家有大家之名,有大儒之资,今日我等在此写下万民书,就算是至尊,也会看到我等诚意。
他日若宁大家真能力挽天倾,我等也能青史留名!”
这位站出来的富态男子显然在长安城颇有威名,他一站出来,许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旁观者都面色闪动。
而更多的人则是高呼“东家”,亦或神情激动的叫“恩人”,熙熙攘攘的长安万民,竟都与这商贾熟识一般。
“张流。”
被压跪在地的长安知府怒声道:“本府就知道,你张家入我长安,置办地产,赈灾布粥,招揽工人,越庖代俎,维护治安,绝无好心。
商贾误国,以钱财蛊惑人心,过了今日,本府必向至尊参你一本,参你张家一本!”
“你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宁采臣颇为意味的望了张流一眼,缓声道:“只凭这几个妖法尼姑,真以为能护着你走出长安?”
“你要杀我?”
长安知府冷笑道:“宁采臣,你若敢杀本府,那就是杀官造反。
本府之服饰逾越,是至尊亲赐,以长安为实验,试法九州,日后必当执掌刑部,别说文三品,就算是文二品仙鹤,本府也配得上。”
长安知府虽然心中激怒,却也知道,儒家以道理杀人,却也囿于道理,虽然解释有从心之意,却也只能如此。
“你骗我。”
出乎长安知府的意料,哪怕他对宁采臣这个他眼中的乱臣贼子亲自解释了,宁采臣居然还是轻笑出声,摇头道:“子曰,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
眼见尚且未必为真,何况你空口白牙。
我相信至尊乃是明君,必不会为你所蒙骗,为你而霍乱祖制。”
“论语是这么用的吗?你不讲道理!”
长安知府目瞪口呆,涩声道:“本知府有至尊旨意!”
“就算是眼见耳闻都未必为真,何况一旨空文?”
宁采臣挥手,大义凛然,仿佛替天行道,朗声道:“不讲道理?与你这种僭越礼数之人,讲什么道理。
今日,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我说你是僭越,你就是僭越。”
人群之中的江离噗的笑出了声。
长安知府还真是可爱,居然试图和道理的制定者讲道理。
如果是寻常儒生也就罢了,如今的宁采臣可是儒门的象征啊。
大儒便可释经,何况位格等同夫子的宁采臣?
释经有好有坏,谁能将道理说尽,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无错,尤其是其囿于时代的束缚。
好的释经,是在帮圣人之言,顺应时代。
坏的释经,那就是曲解圣言,以为己用。
宁采臣的释经说不得好坏,但想要以道理束其手脚,却是天方夜谭。
杀你之前,愿意给你解释一番或者说敷衍一番,已然是醇儒了。
“昔日学书之时,六经注我,今日执掌道理,那便是我注六经。”
江离摇了摇头:“这长安知府,真的是法家的传人吗?
怎么感觉幼稚的有些可爱?”
忽的,江离眉头微皱,笑意收敛。
那鼓楼之中,有剑长鸣!
“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