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吃年夜饭了,可我的家却寒冷得令人生疼。父亲看着这个凌乱不堪的家,第一次我看见他哭了。我伸过手抚摸父亲的眼泪,他把我抱在怀里,眼泪一直流个不停,也许你根本无法想象一个站在三十岁尾巴上的男人老泪纵横的样子。他对我说:‘岩儿,爸爸一定会帮你找个好母亲,好好照顾你,让她疼你。’……”
听着沈岩的叙述,我有一丝疼痛的感觉。这个人经过了多少磨难和失落才最终站在我面前?我听见打火机轻轻地响了一声,沈岩的姿势肯定是在点烟。
“春节过后,父亲又开始相亲了。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去,而是带着我一起去相亲,他的理由就是为了帮我找一个好母亲。可是这样,更是适得其反,对方只要一看见我,就摇摇头走开了。终于,有一个女子没有因为看见我而立即走开,她看着我,微笑着问我父亲我多大了,她的笑容好美,把我
看呆了。没等父亲开口,我就先说了:‘我今年14岁。’她的微笑让我感到一阵亲切熟悉,充满温暖。
‘好乖的孩子,姐姐正好比你大十岁。’她继续微笑着。
‘可惜没有母亲。’父亲难过地低头看着我。
女子听到这句话,不笑了,眼里略过一丝淡淡地忧郁:‘你看,我做他的母亲,可以吗?’
这句话着实让父亲受宠若惊了一下,于是父亲重新打量了女子一翻,纤瘦的身材,明亮的眼睛,看上去既年轻又漂亮,很有气质也很温柔。可是她怎么会答应跟自己结婚,做岩儿的母亲呢?
‘姑娘可要想清楚啊,我不仅已经老了,也没有钱,还带着个还没有长大的儿子。’
女子不看父亲,只是一直看着我,说:‘我喜欢这孩子,第一眼见到他我就喜欢他。’
那天,女子跟我们回了一点也不像个家的所谓的家。她告诉我们她叫杨玫,是一个很喜欢红玫瑰的女子。可惜的是,那个时候我们根本买不起红玫瑰送给她,仅仅是一朵也买不起。而现在,我有能力送她全世界的玫瑰,她却再也收不到了。”听到这里,我感觉到沈岩的眼睛好像湿了。随后,我又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沈岩又在点烟。
“你怎么了?沈岩,你在哭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心疼
他的眼泪,从第一眼开始。
“没有,我没事。”沈岩故意呵呵地笑了两声,我听见了他带着眼泪的微笑。
“从此,我又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尽管在这个家里:父亲37岁,母亲24岁,儿子14岁。在别人眼里这是否会很滑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开始我很幸福,我喜欢杨玫……”
“宇彤,已经很晚了,今天就先说这吧。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跟你说话,好像特别舒服。我一辈子都没有这么说过话,你有魔力,你知道吗?”我猜他一定是在笑。
沈岩的声音突然微弱了起来,伴随着“嘀、嘀”的鸣叫声。
“沈岩,你怎么了?”他的声音已经非常微弱,断断续续的:“我的手机没电了…”
手机?他是用手机跟我聊了这么长时间?
“你在哪儿?”
“在你家楼下…”
电话彻底断了,原来他就在我家楼下,握着手机讲了两个多小时,那种迫近的感觉使我一定要见到他。我抓起钥匙,来不及换拖鞋就跑着下了楼。可惜我的动作还是太慢了,冲出单元门的时候,沈岩的车正在拐过弯路,我看着他走远。
我站的地方似乎正是他站过的地方,地上有一小片显然是用脚踩灭的烟头。
沈岩,一个多么奇
特的相识。
后来,他到底怎么样了呢?
睡觉真难。
第三天
有些想念沈岩,当然在一定的程度上是因为我想听完他的故事,我想走近他。可是我抱着可爱的小猫守在电话旁边从黑夜等到黎明,也没有等到沈岩的电话,我开始茫然了…
也许,也许,他很忙,再等等。
也许,也许明天,他就会打电话给我。
可是已经两天了,沈岩没有消息。我遗忘在一个男人的叙述中,没有晨昏。我知道自己是在等他,一直等着,小猫陪我。
第五天
时针指向凌晨3点的时候,电话终于响了,把我和小猫从沙发上吵醒。
“宇彤,是我,沈岩。”听见他声音的一刹那,眼泪突然一下子涌了出来。
“对不起,我这几天很忙,没有打电话给你。我现在还在美国的分公司处理一些事情,明天就回去。你刚才应该睡着了吧,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休息。”沈岩在一旁喃喃地说着,这是一个来自穿越了太平洋的声音,是我一直在等待的声音。
我心里好想跟他说一万个没有关系,我愿意被他打扰,可是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任由泪水在我脸上流淌,已经分不清是激动,是高兴,还是委屈了?
“宇彤,你怎么了,别哭啊,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了,我不哭了,我休息了,再见吧!”我
挂断电话,心里也终于踏实了。
明天,沈岩就回来了。我想着,我笑了。
第六天
时针指向晚上的8点,沈岩的电话如约而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了掩饰心中的喜悦和期待,我尽量自然,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问道。
“中午。”沈岩也是一样的淡漠,这多少让我有些失望。
“你还是给我继续说你的故事吧,我想听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