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浮生纷扰

    阳光从支起的窗子照进来，被镂空细花的窗子筛成了斑驳的图案，落在明珠前额上，就好像是些神秘的文字。

    靠窗的红木桌子上面藤篮、栀子花图案的精致瓷器都被阳光滚上了一条洒金的花边。

    赵明珠轻轻啜了一口燕窝：“萍儿，最近父王那里可有提及有关‘纹丝玉露’剑的事？”

    萍儿摇了摇头：“没有。自纹丝玉露剑失盗那一晚，王爷不许任何人插手此事，到现在为止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我悄悄教你的功夫，你可练熟了？”明珠问。

    “熟了，郡主！”萍儿回答道。

    明珠掩唇笑道：“什么熟了？蟹子熟了？”

    “郡主竟爱取笑我，明个儿太子邀您去终南山赏菊，您要穿哪件袍子可想好了？”萍儿问。

    “你帮我挑件利落点儿的吧。”明珠若有所思地说。

    萍儿眨了眨眼睛，喃喃地道：“郡主您可没有朴素的衣服。”

    “怎么没有？就穿那套淡绿色长袍吧。”明珠道。

    “郡主，在太子面前穿成那样会有失身份的。”萍儿道。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呀？一方面由于终南山赏菊以山路为主，就是太子本人也不会穿着繁琐的装束，另一方面你真得以为太子单纯只是邀我出去赏菊？”

    “恕奴才愚钝，我想不出太子敢拿您怎样呀？”

    “昨日阿方前来禀告说是有个叫周默的道士在终南山上结草为楼，夜观星象，你猜怎么着？他信誓旦旦地说天象有变，太子有望在今年登基。”

    “啊？”萍儿骇得后退了两步，差点没摔了手里正端着的茶碗。

    “可皇上正当盛年，除非？”萍儿又道。

    “所以昨个儿父王一下朝便到了这里，父王担心太子在这个时候突然邀我去终南山赏菊恐有将我及父王搅进其中的意味，要我多加提防。”

    萍儿自小与明珠一起长大，她虽是丫鬟，可明珠私下里一直当她是妹妹，和她说话倒是不避讳。

    “那我能为郡主做些什么？”萍儿问。

    “太子相邀，我没有理由不到。若是刻意宣病不出又恐惹来他的猜忌。你再给我准备两套男装，还有将我梳妆台上第一个抽屉里的首饰挑几件出来拿去换些银子吧，带在路上以防万一。”明珠道。

    “为何要这样？王爷给郡主的银子还不够用吗？”

    “我另有打算。”明珠道。

    难道郡主想借机离开一阵子？”萍儿愕然地问。

    “萍儿，你怕不怕？”明珠突然握住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萍儿深思地看着明珠：“我是一定要跟着郡主的，您不要丢下我。”

    明珠微微一笑，说：“傻丫头，放心吧，我会给你找个好夫君的。”

    萍儿的脸顿时泛起了红晕：“哪有主子未出阁，奴才先嫁人的道理。”

    “你要等我先嫁人呀？我怕会把你等成老姑娘呢。”明珠咯咯地笑着。

    “怎么会呢？皇上就要给郡主指婚了。”萍儿说。

    “所以我才要逃离这里呀。”明珠说。

    “郡主您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你懂什么呀？我不要这样的生活。哪怕短暂，我也要精彩纷呈！”明珠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对爱情的憧憬。

    翌日，奢华大马车徐徐前行。

    太子凝视着明珠的眼睛好一会儿，明珠轻声咳了一下，太子咧着嘴笑起来。

    明珠迟疑着说：“不知这次太子出门都带了些什么书？”

    太子瞅着她，回答说：“《春秋》，《孙子兵法》……你们姑娘家是不喜读这些书的吧？”

    明珠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太子又问：“明珠，你会骑马的吗？”

    “会一点点。”明珠伸出手来比划着就这么一点点。

    太子嘴角上扬：“可我听说你打小习武，武功很像样子呢。”

    “太子过奖了。我那都是三脚猫功夫。”明珠不好意思地说。

    太子笑说：“父皇说今年我就可以娶妻了，我想和父皇说，让你做太子妃。”

    明珠先是一怔，然后摇头说：“我……我还太小。”

    太子果然有拉睿王爷下水之意，可明珠又不知怎样拒绝，只能生称自己年龄尚小，无法婚配。

    太子立刻板起脸来说道：“明珠你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母后在你这个年龄早已嫁与了父皇。”

    明珠挠了挠头，笑笑说：“啊？我一直把自己当做是小孩子。”

    太子的一席话为明珠的出逃重重地向前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