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槐花和面粉终于搅拌好了。
洛雨从橱柜里抽出平底锅放在灶台上,倒进少许油,打开炉灶的开关。“呼”的一声,蓝橙色的火苗窜起来,一会儿,油的表面就升腾起香香的热气。
“哗啦啦——”
她将刚刚搅拌好的半液半固状混合物倒进锅里,漫成一个圆饼形,一手拧转炉灶开关小心的调整火候,一手握着铁铲仔细平整和拨弄锅里的圆饼,既怕火候不足,又担心烧得太焦。渐渐的,薄薄的圆饼凝固了,有鸡蛋夹杂着槐花的味道溢出来,满满的香气诱人飘散。
香气飘得迅速,似乎连园子里的小鸟儿们都嗅到了,叽叽喳喳欢快的唱着歌。
另一边的锅里,正熬着淡黄的小米粥。她记得哥哥曾说过,人在生病的时候,最适合吃的,就是小米粥了。
她掀起锅盖,一股白白的,热热的雾气一下子弥漫出来,夹带着糯糯的喷香,诱人欲滴。她小心的用勺子在里面搅了搅,又撇出表面的泡沫,倒掉在锅旁边的一个小碗里。看着锅里的小米粒渐渐散成软糯的米糊,一种沉甸甸的幸福感在她心里油然而生,化作唇边一抹恬淡的微笑,可她却无法辨清这幸福感的来源。
悄然中,余光里,恍惚有一个透明的影子倚门而立,洛雨转头,双眸奇异泛亮——
“晓驰?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呢?”
只见他轻倚门框,默默注视着她,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仍穿着睡裤,上身套上了一件白色棉T恤,左胳膊上缠绕的纱布在窗外的阳光下明亮刺眼。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面色透着一种虚弱的苍白,瞳孔里琥珀色的阳光也淡淡得恍惚,然而,这种姿态,却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病态美。
“你休息好了么?还有不舒服吗?”洛雨看着他,声音充满温柔的关切。
“洛雨,你在做什么?”
晓驰看到灶台旁边透明的玻璃盘子里,一个薄薄的小东西正摊在里面,浓浓的深黄色,香气逼人,上面点点槐花瓣清晰可见。
“这个啊,是槐花饼。”洛雨甜甜微笑,指向窗外“你看外面,槐花就快要落了呢!”
晓驰轻倚门框,也向窗外望去,院子里的槐树沐浴着阳光,郁郁绿绿的颜色,映得他清秀的脸庞也是那样的清新美丽,“哦,是啊,也许明天就会落了……”
看来,不知不觉中,夏天,真的已经来了。
“洛雨,回来后,你有睡觉么?”他突然抽回视线,盯着她浓浓的熊猫眼,声音单薄得轻飘飘的。
“哦,我啊——”她的眼神有点仓促,“呵呵,当然睡过了啊。”
他皱眉。
搭晾在大理石围栏上的制服和衬衫,卫生间里雪亮的马桶和浴缸,满满的一盆小槐花,还有新出锅的槐花饼,他统统看在眼里,说清晨回来后已经睡过了,鬼才相信!
“洛雨。”他沉声唤她,声音虽然依旧虚弱,却能听出那隐隐的愤怒。
“对了,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们吃饭吧!”洛雨抢过话,装聋似的压根儿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掀开粥锅盖子,将粘粘的软软的小米粥盛进碗里,笑容甜甜。
“还有哦,晓驰哥哥,虽然我做了槐花饼,可你只能吃一小块哦。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啊,不可以吃太多槐花饼,但多喝点小米粥还是没问题的!”她始终甜甜的微笑着,一连串说出好大一堆话,不给他一丁点儿插话的机会,虽然余光里,她可以感受到他沉闷压抑的怒气,眼神火光熊熊,几欲把她捏扁,可她就是不给他机会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