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妇人。
缓缓的走近了。
黯淡无光的碎花衬衣,沧桑阴沉的面容,眼神呆滞得空洞茫然。
就好像秋日里一片干枯的黄叶,褪落在泥土的角落,失去了生命的气息,漫天生机勃勃的夏韵与她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缓缓的,她走过他们两人的身旁——
洛雨猛的挣开晓驰的手臂——
目光追随着老妇人,泪水无声的流淌着……
“洛雨,你怎么了?”晓驰看着她异然惊怔的模样,又看了看远去的老妇人,“洛雨,怎么,是你曾经认识的人么?”
“……”
宁静的医院。
医院外宁静的道路。
十七年过去了……
周遭环境虽然脱胎换骨,可这条宁静又熟悉的道路……
记忆瞬间清晰起来——
这条道路的尽头,正是她的家……
洛雨双手掩面,声音哽咽得断断续续:
“晓驰……刚刚那人……是我的妈妈……”
……
老式的庭院住房。
老式的灰色木栅栏。
院子里的杂草密集又凌乱,高高的张牙舞爪。
看来,这个院子,已经许久许久都没有人打理过了。
晓驰揽着洛雨的肩膀,两人静静的站在院门外。
这里,就是洛雨的家。
在十七年的世界,她一直生活着的家。
如今一点都没有改变。
“要进去看一看你妈妈吗?”晓驰问她。
洛雨咬住嘴唇,摇了摇头,“不了……让妈妈看到十六岁的我,她会混乱的……”
泪水无声的蔓延,她的心在痛。不知是因为很久没有见到妈妈了,很想念她,还是因为刚刚看到的妈妈,竟然比记忆中衰老了那么多。
这时,隔壁的院门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咦,你们是谁?”她疑惑的问他们。
洛雨并不认识这女人。隔壁的房子明显已经翻修过,大概从前的邻居早已经搬走了吧。事实上,这条街上的房子都已经大大小小的翻修或重建过,除了她的家。
“你们认识住在这房子里的人吗?”中年女人继续问。
“呃……不,不认识。”晓驰犹豫着说。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会认识那个疯婆子呢!”中年女人不屑的斜瞟一眼洛雨家的房门,朝晓驰和洛雨走近了些,煞有介事的压低嗓音,“这房子里面啊,住着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寡妇,邻居们好心好意的去拜访她,都被她赶了出来,还要对我们动刀动枪的呢……”
洛雨听着她的说话,泪水凝结在眼角,心脏一点一点抽痛的缩紧。
“听说啊——”中年女人继续说,“这老女人的老公很早就葬生于火海了,她独自带着两个孩子长大,可就在十七年前,她的两个孩子也都死掉了,儿子是被人杀死的,女儿没多久就遭遇了车祸,也死了,唉……”
晓驰怔住。
洛雨的全身都僵硬了,刚刚听到的每一字,都仿佛在割痛她的心。
中年女人叹息着摇头,“说来这女人真是命苦啊。大伙儿都很同情她,想去帮助她,可谁想,她这人却根本不领情,总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要攻击别人,好像是我们害得她家破人亡似的,唉,有这样个邻居真是晦气!……”
中年女人咂巴咂巴嘴唇,拍拍晓驰的肩膀,“我说孩子们啊,你们还这么年轻,最好离这晦气地儿远远的,去别的地方玩儿去!”
“……”
中年女人又自言自语嘟囔了几句,径自离开了。
晓驰诧然的看向洛雨,只见她早已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