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雨一动不动的坐在房间里,望着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走进院子,一股冰凉的气息悄然爬上脊背,她下意识把手中的信纸握紧了。
敲门声响起。
她听到妈妈快步走过去开门,听到警察们正在对妈妈问话。
“您好,请问,这里是殷舒雅女士的家吗?”
问话里有种急迫的气息,洛雨的心不自然的揪紧了。
“是的,我就是殷舒雅,你们来这儿有事么?”沈妈妈的声音也有些惶恐,毕竟警察突然到访,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紧张吧。
“殷女士,沈莫林——是您的儿子吗?”警察问她。
犹豫片刻,沈妈妈才应话:“是的,他是,你们问他做什么?”
洛雨坐在房间里,听着他们的对话,她的神经绷紧,呼吸都不敢大喘一下,一种强烈的不祥将她包围起来,心脏犹如挂在悬崖峭壁上,忐忑的轻跳着。
“殷女士,是这样的,对发生的事我们都感到很遗憾,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声沉重的叹息穿过厚厚的墙壁飘进了房间。
“今天凌晨,在镜畔高中后的桐树林,发现了一个重伤的男孩子,他胸口受了严重的刀伤,失血过多,经医院抢救后已经无效身亡了……现在,已经证实死者就是您的儿子。”
“……”
突然间没有了声音。
走廊变得空荡荡的。
窗外——
没有了风的声音。
没有了鸟儿的清脆。
没有了蝉鸣。
连花朵们呼吸的声音也没有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洛雨僵硬的坐在床上,那几页信纸紧紧的攥在手里。
耳膜恍若被什么东西糊住了。
她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不想听到。
是个梦吧……
刚刚听到的,应该只是一个梦吧……
可是,为什么,心脏却像窒息了一样透不过气来呢……
……
“我想你们是在开玩笑吧……你们一定认错了,那不可能是我的儿子。”
走廊里,沈妈妈在打发警察,她的唇边挂着不屑的轻笑,可是嘴唇的弧度却僵硬的扭曲着。
“殷女士,我们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们也知道,这个孩子非常的优秀出色,但镜畔高中的一些老师和学生们已经证实了,死者确实是沈莫林没有错——”
“不可能的!”沈妈妈打断了警察的说话,“你们说的人不可能是我的儿子。我和他昨天还谈过话,他还答应我今天就会去外地打工的,所以他怎么可能会死呢?!”
望着面前两位警察沉重的神情,沈妈妈坚定的反驳着他们,表情和声音都如往常一样刻板镇静,然而,渐渐的,她如冰一样坚固的心脏不知不觉现出了裂纹。她突然反应过来,昨夜整整的一个晚上,莫林都没有回家,这还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她曾经罚他不吃不喝的在太阳底下站过一整天,直到他晕倒;也曾经因为一条项链用鞭条打伤了他的背,在酷寒的冬夜不让他进家门取暖。可即便是这样苛刻的对待他,他也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院子里等着她消气,还从来没有负气的不回家过……现在怎么会因为只挨了她的一巴掌,就赌气一整晚都不回家来呢?……
心脏的裂纹在逐渐扩散,丝丝寒气充斥在胸腔里,一点一点肆虐着漾开。
不会的啊——
莫林他不会因为生她的气就整晚不回家的啊……
虽然她对他很恶劣,可他从来都很懂事,从来都对她非常孝顺的……
难道——
他真的已经?!……
……
恐惧飞速的蔓延至整个心脏,飞速的剧烈蔓延着,也许再下一秒就会崩溃碎裂。
沈妈妈突然脚底一软,险些跌倒,突兀的泪珠从僵冻的面颊上划落下来。
警察赶忙上前扶住她,目光里充满同情,声音也有些哽咽的沙哑了。
“殷女士,我们知道您很难过,失去这样好的一个孩子,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警察哽咽着,眼角泛着濡光,他们用力扶住她,生怕稍微一松懈她就会瘫倒在地,“可是殷女士,您还是节哀顺变吧……初步判定,您的儿子是死于他杀,还希望您能尽快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