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姥切沉默地关上门。
三日月连头也没抬,淡淡地喝了口茶。"什么事?"
山姥切的神色有些複杂。"……为什么要让堀川对她说那些?"
"你的同情心可真氾滥啊……"三日月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水波盪漾,映不出杯中人影的神情。"山姥切,在失去一切之后,人只能藉着仇恨作为存活的力量。"
"……她真的太……年轻了。"他抿了抿唇,"她不该经历这些。"
"那么我们就该经历那些吗?"三日月的眼色倏地变寒。
山姥切没有答话。
叹了口气,恢復神色的三日月继续道,"她太颓废了。不刺激一下,她差不多也该枯萎了。"
山姥切沉声,"但她刚才是想与你同归于尽。"这次基……不会太大了吗?
三日月笑了声,"她可伤得到我?"
他转头,终于正视山姥切的脸。"我做的每件事都有它的意义。山姥切,我不希望任何一个环节因为你而出现纰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山姥切闭上眼睛,眼睫有些颤抖,似是悲恸、似是愤恨,最终,归于平静。
"——我知道了。我不会让……失望。"
后半句几近于自言自语,他说完,便转身离去。
三日月静静地看着,直到手中传来一丝的疼痛一丝的凉意,他才缓缓低头。
握着茶杯的手在鬆开的那一刻,茶杯应声碎裂。
茶水沿着桌面倾斜的角度不断滴落地面。
张开的手心有着被陶瓷划破的伤口,不大,但看着有些憷目惊心。
他面色平静地紧了紧光着的手。"看来平时也得好好打扮,偷懒不得啊……"
又呆了一阵,似是想起什么一般,他的目光便得温柔缱绻。
"——放心吧,我一定会成功的。"
喃喃自语着,他伸出手摩娑着怀中那深蓝色、伤痕累累,显得有些岁月了的御守。
堀川见山姥切朝着这边走来,笑着迎上前。"回来啦。"
山姥切点点头,"她呢?"
"还在睡呢。"堀川起身,带着他走到一个房间门口,轻巧地打开门。
山姥切朝内探头,只见飞红正沉沉地睡着。
"最近太劳心了,休息一下也好,不然我都觉得她快到极限了。"
堀川边阖上门,边道,"也是辛苦她了呢。"
看着堀川虽然这么说,面上却依旧是那样无邪的笑容,山姥切有一瞬间的恍然。
脑海中闪过那不知多久以前、曾经感受过的温暖画面。
堀川见他突然恍神,开口问道,"兄弟,想什么这么入神?"
山姥切勐然回神,对上堀川那双猩红色的双眼。
——是啊,不復存在了。
如同那双湛蓝如天空的眼睛。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