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走遍了大半个函谷关,就只买到这一斗米。”
“恩,我知道了,棱儿你先去弄点吃食吧。”
阿房看着眼前的主仆两人,忍不住感叹:她们必是出自哪个贵族之家了,连丫鬟都生的如此之美。
也许是身子过于虚弱,不多时,她又沉沉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流渝依旧在床头守候,只是早已收拾干净。她细细打量着流渝的眉眼,若说初始时只看见她凤遨九天的气势,那么这会她看见的便是三十三重天外的仙子,此女真的只应天上有。只是她有些感叹,堂堂中原人杰地灵,这么美的姑娘却看上了是个蛮夷之民。
疏星点点,一片暗玉之色布满了整个天际。就着这残光月影,手心紧紧扣了一把棋,温润和冰凉的棋子呆在的手心却是越发温暖懒散。
棱儿立在她身侧,看她在从横交错的棋盘上布子。黑子落完,后是白子,角逐,缠斗,争锋夺势,势均力敌。终是一局残局——胜负未分。
起身,抖尽身上的点点霜露,正欲迈步。棱儿却簌簌地开了口:“公主,何故亲自照料那个女子。”
流渝不语,抬头赏月,棱儿却是不依,又追问了一遍。
终于开口,说:“我命于她手。”
忽然间棱儿的姿态有些有些扭捏,却又像是表白一般说:“我伺候公主这么多年,定当为公主分忧解难,公主又何必借她人之手!”
流渝原本要收棋子的手,猛然间收回了,看着这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棱儿说:“棱儿,你姿色上乘,心思却不够玲珑,那个地方你生存不了。”
棱儿张口想辩解些什么,却终是未出声。就在这时流渝的手覆上了她的手,指着那盘残局说:“棱儿,这局棋你看了布了多少了回了。”
“棱儿没数过,也数不清。”这个少女听着主子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你可知我为何从不破了这棋局?”到底如了她的期许——棱儿摇头。
“棱儿,你的心思我不是不懂,你莫要怪我,待有朝一日你看破这棋局,就明白我对你好。”流渝看着棱儿点头,露出一抹微笑,嘱咐她收拾干净这棋局,自己独自走向淳冒顿所在的方向。
她说棱儿心思不够玲珑,说的很对。
她说棱儿有朝一日看破这棋局,就能明了世事,说的很对。
可是她料错了,心思不够玲珑的人儿,这一世都看不破这棋局。
所以在后来她对棱儿说:“你要待她如我。”时,那郑重其事的点头,只能是一场不明所以的敷衍。
躺在床上的阿房看见流渝的身影从窗前走过,在这样的乱世,能遇到这般善良心性的女子,于她是莫大的安慰。从小到大,她的期许都很简单,今时今日她亦只是期望能和成为朋友。多少年后她们不是朋友,而是有着堪比至亲骨血的姐妹之情。只是她和她却永远无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