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过了几个时辰,太医终是从主事出来,阿房一把上前拽住太医的双臂,不住地摇晃,道:“小单于,他……他怎么样了……他没事的对不对!”
太医轻轻抽出自己的身子,戚然跪地,道:“小单于怕是挨不到明日了!”
“不会的……怎么会呢……他还那么小,他还说要保护他母后……”阿房感觉头脑之中‘哄’地一声,混乱如麻。
“小单于早已病入膏肓,今日更是动了真元!”太医终是不肯抬头,他害怕看见这个女人眼里的悲伤,良久太医又道:“小单于现在醒了,太后还是进去多陪他一会吧!”
话音未落,阿房已经奔了进去,只是看见小单于的刹那,放慢了脚步,强换上一副笑容。
病榻上的人儿虚弱的只剩下一口气,看着阿房坐在身边,却挣扎着起身抚摸阿房头上的凤冠,虚弱无力地,道:“以后……不能……保护母后了!”
“泰儿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泪水终是忍不住滴落出来。
“你答应带我去骑马!”小单于挣扎着将阿房眼底的泪水拭擦,挣扎说了这一句。
“好!母后这就带你去骑马!”
这一日,阿房不顾所有的人目光,带着泰儿一路奔驰,带着泰儿看世上最美的草原,最美的日落。
夕阳之下,泰儿摊在阿房的怀中,用着一声最后的力气,不停在说,他要一次将心底的事的都说完。
“以后就剩下母后一个人了,母后一定要坚强!”
阿房嚼着泪点头。她本不想让泰儿再说话,可泰儿却挣扎从袖中掏出一卷御用的圣旨交在阿房的手中,缓慢地说:“我留下了遗诏,立北苑大王幼子冒质为新单于,母后便是是摄政圣母皇太后,冒质刚出足月,母后有时间好好调教,如此一来更能掣肘二人。我能为母后做的只有这些了!”
“泰儿……”
“我看见父皇了!”泰儿忽然伸手向前抓了一把。
阿房紧紧将他的手,扣在掌心。
“告诉母后,若有来世我还愿意做她的儿子!”就在阿房抓住泰儿掌心的刹那,他猛然说了这一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第一日起我便知道了,母后血热每每只要靠着她便不觉得寒冷,可是你却体寒!”
阿房更是不再出声,任由着泪水一点一点滑落。
这一夜,阿房抱着泰儿回到匈奴皇宫,当即鸣响丧钟,九九八十一响,浑厚绵长,举国哀悼。
她亲手帮泰儿换上了一身龙袍,脑海中回荡的却是,泰儿说的那最后一句话:“谢谢你陪我走完最后一程!”
丧钟一响,匈奴皇宫外忽然有个女子哭天抢地的哀嚎声,仿佛归天的那一个才是她的亲儿。
“太后,保重身子!”流渝的随身影卫,低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