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悠山

堂，刚刚临近就能闻到浓郁的檀香之气。屋内，一“女子”跪在佛前，简单看去，她衣着朴素，束起的发仅用俩根木簪扎起，只是应如意看得出来即便是再普通不过的装扮，这“女子”的气质也绝非一般人。

    即便是三个人都走了进来，也没有打扰到她念佛，翠浓见状，轻轻的向前禀报“夫人，少爷回来了!”

    良久，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佛前三拜，随后抬起来左手，由翠浓搀扶着站起来。再看去，眼前这个人不过是四十多岁的模样，眉宇间虽说尽显温柔之色，嘴角上扬，“怎么这次回来的如此早，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允之见过夫人!”

    韩夫人有些错愕的转身，脸上先是带着一丝惊讶，却也是转眼消失，又笑着说，“原来如此！”

    “想也是知道的，再过几日便是裴老将军的忌日了吧!”翠浓搀扶着韩夫人走进了屋内，其余三人也都跟着走了进去。

    “是！祖父忌日在即，允之这次上山也是为了此事，只是又要叨扰您了。”

    “哪里的胡话，你和世修一起长大，又会常常讨我欢心，哪里来的叨扰！”韩夫人坐在桌边，挥了挥手吩咐翠浓上茶，却被韩世修拦了下来。

    “母亲，舟车劳顿，允之身体不好，先让他去休息休息吧！孩儿有话单独和您说。”

    韩夫人抬眼看着韩世修，有看看裴允之，眉头一紧，她似乎能想到什么。

    “也罢，允之先去休息吧！”

    裴允之皱了皱眉头，“那伯母，允之先告退！”裴允之走时拉着应如意的衣角，微微侧头看了看韩世修，却也是无可奈何!

    韩世修把他支开，怕是刚刚就想好的，自己刚刚在山下想的那套说词不就白费了，亏自己想了半天，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

    待裴允之走后，这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就变了“味道”，韩夫人抬眼看了看站在原地眉头紧皱的儿子，清叹了一口气，“翠浓，你去准备一些午食吧！”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

    “人都走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良久!

    韩世修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母亲，孩儿不孝，答应母亲的孩儿做不到！”

    ……又是一阵无声。

    “唉！你也无需多言了，我是不会同意你离开的!”

    “母亲……”韩世修的脸上多了几分焦急，跪着往前趁了俩步，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你去后山跪着吧！我也知道，这些年让你待在这里，是委屈你了。三日之后，你再做定夺！”

    “小修，你可要想好了，再做定夺！”

    韩世修不再说什么，起身拜别母亲，便自行朝后山走去。

    入夜，应如意在裴允之身边嚷嚷着问他，怎么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裴允之被他摇来摇去，摆摆手说“好了好了，你先停下来!”

    “诺，那你说吧！”

    裴允之看了一眼往墙角走去的应如意，感到一丝好笑，却也是有些无奈，眼底划过的一丝担忧让人难以捕捉。

    “只要你挨着我，便可触碰万物，我便像是你与这世间万物的相连的链条，若你得我一滴血，便可在黑夜里骗过众生的双眼，独自与万物相连。”

    “什么叫众生的双眼？我为何要骗他们？”

    应如意蹲在墙角，眼睛一眨一眨的，嘟着小嘴，这么一看，着实可爱。裴允之喝了一口茶，不再看应如意。

    “因为，你本不是俗世人！”

    一句话引的应如意陷入了一段回忆，那回忆断断续续的，应如意只听见，有个和尚和她说：“施主本不是俗世人，哪里来归哪里去吧！”

    应如意本是看不清那和尚的脸的，只是这声音在她的耳边萦绕，那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出现，终于应如意看清了那个和尚的样子，她记起来了，那个和尚竟然和裴允之有三分相像，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忧伤。那样的和尚，怎么可能是看淡了人间烟火的，他初见她时，眼里充满了思念，他死的时候，眼里明明有着泪水和不舍！

    应如意记着那和尚每日都不曾和她多说什么，只是会说赶她走的话，应如意又想起来，自己就是一直在找他啊，自己的心里也一直都是想着找他。为什么这俩日，竟忘了他的模样。

    裴允之看应如意呆在原地，目光空洞，索性也就安静了下来，不再说什么，想着等她清醒过来也该是后半夜了，自己笑了笑，便去休息了。

    于她的岁月太过于久远，她该慢慢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