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绿珠迟疑了一阵，才道：“郡主可是在试探红银？”

    我摇头，“用人不疑。前事已了，如今我自是待红银和以往一样，怎会因往事而心生嫌隙？让她去求助四皇子，只因她是最合适的人选。若是皇上知道对四皇子有私情的人是你，我也是会叫你去的……只怕到时候你不肯呢。”

    绿珠急了，“我怎会不肯？”

    我笑道：“你先下去休息吧。昨晚皇上依了我，没对我有侵犯之意。今晚紫月要是还不来的话，要怎样才能令皇上不碰我，还是麻烦事呢。”

    绿珠眨眼道：“皇上昨晚一夜没睡，今晚来了这里后，一定困倦的很，让奴婢们侍侯他睡觉不就成了么？”

    我哑然道：“你就是比红银少根筋！你怎么这么笨，正因为皇上昨夜没睡，所以他今天白天一定在补眠。你说，你要大白天睡一整天，到了晚上，你还有睡意么？今晚可不比昨晚，今天白天皇上睡够了，到了晚上，不知道他的精力有多好！”

    绿珠急道：“那可怎么办？”

    我正要说什么时，忽听外面的太监通报……

    皇上驾到！

    皇上远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力旺盛，我原本以为他今天会睡到晚上才醒转，没料我用过午膳刚要午睡时，皇上已经驾临了我的的寝宫。

    彼时我正懒懒地坐在梳妆台前。

    在纱缦下，一张宽大的胡桃木妆台，犯着乌沉沉的光泽。雕饰复杂的花纹围成拱形，围绕住一片微光的青铜。午时昏沉盲目的宫殿里，流光在镜子上闪烁。

    那袭明黄的龙袍到了内室后，我只转过头去，俏生生的一个颠倒众生的笑。

    皇上伸手从太监托着的玉盘里拿过一个小小的黑玉瓶，对我笑道：“这是和阗来的玫瑰油。听进奉之人说，要用三百斤花，才制得一两油呢。汐儿，不要小瞧了这一小瓶，它比金子还要贵几分。”

    我薄呻道：“皇上昨儿累了一整晚，怎么也不保重龙体多歇息？”

    皇上轻叹：“他人是一日不见卿，如隔三秋；朕一个时辰不见汐儿，也是寝食难安呐。”

    我绯红了脸，“皇上怎么也没个正经？”

    他道：“朕睡了一上午，听到和阗国进贡的玫瑰油到了，特地给汐儿送来。汐儿不喜欢么？”

    我这才应道：“谢皇上赏赐。”

    “让我为你涂上。”皇上站在我身后，将玫瑰油倒在掌心，全部涂抹在我长长的黑发上。

    不通风的宫殿里，霎时狂香浓溢。三百斤花，一两油。被压榨的多少精血，在打开瓶盖的彼刻，凶悍地喷薄而出。

    不喜欢这样浓烈的花香。

    可是他却扶着我的双肩，向镜中望着我，像要从镜子里看到另一个我一样的看我，“汐儿……”他的脸埋进我的发丝里，声音颤抖。

    我疑心他可是要被那浓香熏死了。

    当皇上再抬眼看我时，我在心里轻叹，唉，这么浓郁的花香怎么也没把他熏死，遗憾啊！

    他又从那托盘里取过一张发网，亲手为我戴上。发网纤细的黑丝线消失在头发的底色中，从上到下，这丝网络住无数颗夜明珠。

    我的缎发，凭空生出万点明光。

    想起了昨夜他替我画眉，又看着此时镜子里的自己，我突然觉得他对于打扮我有一种狂热。

    那时亦是不知，这样的打扮，原是他心尖上的那位公主平常的装束啊。他打扮我，把我往他记忆里的那女子的形象打扮着。

    处心积虑的要得到我，他又何曾爱过我几分呢？口口声声因思念我而来，怕也是要从我的身上，看到别的女人的影子罢。

    看着他的时候，我突然对他心生了些微的怜悯。或者因为知道他要我并非爱我，对他，我凭空里又多生了几分亲情。

    他要真是我的父亲该多好啊！

    我正游思着，脖子上忽觉一凉，我低眼看去，皇上已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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