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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不了也是正常,不过……不会很久吧。”

    面上掠过一丝清淡如风的笑意,快得难以捕捉,楚非欢道:“他是好人,值当有自己的好日子。”

    “自然,”秦长歌回首,凝视楚非欢,“他现在是没空理会咱俩了,咱们正好走路,我留个条给他--非欢,你终究是凰盟的人,是我始终挂记的朋友,没有道理你不在我身边,去寄住他处。”

    蹲下身,扶着椅子扶手,看着楚非欢明澈的双眼,秦长歌轻轻道:“经过前世的长乐喋血……这一世,我已不知道能相信谁,非欢,我很孤独,在心里,非常孤独,我不知道谁是我的敌,谁是我的友,真相掩在迷雾之后,而前生的睿懿至今背负着乱政私奔的恶名,我周遭人群无数,能相信的,会帮我洗雪沉冤的,却只剩下寥寥数人,其余的,面目难测……非欢,你是我最愿意去信任的人,如今这个时辰,你不能抛下我。”

    沉默。

    良久,楚非欢终于缓缓抬眼,直视着她的目光,一声叹息。

    他慢慢伸手,去抚秦长歌的乌发,手指将要触及她头发时微顿了下,还是轻轻落了下去,他低声道:“你……武功未复,现在很辛苦吧?我陪你……从头开始。”

    秦长歌抿嘴一笑,眼睫微有湿意,恍惚间想起前前世,非欢那个古怪别扭的性子,从来不肯靠近她,如今经历生死一劫,他似是终于想通了许多。

    推起楚非欢从后院离开,后院边门处,有马车等着,上前一问,果然是凰盟派来的,祁繁心细,亦对秦长歌有莫名的信心,知道她能劝回楚非欢,早令人等着了。

    孔武有力的车夫过来,轻轻抱起楚非欢,秦长歌早已转身,装作看路边杂货摊,不去看他,那么骄傲的男子,落到如今不良于行的境地,行走皆需人照顾,那感觉,想必比死还难受吧,秦长歌知道现在自己能做的,只能是尽力维持非欢那一份尊严而已。

    上得车来,楚非欢神情平静,马车微晃中他突然开口,道:“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文昌公主身边的一个宫女,随她在上林庵带发修行为国祈福。名叫明霜。”秦长歌简单谈了些当前现状,又道,“非欢,那日明明是玉自熙带走你,如何你会到了素玄这里?”

    “我也不知道,”楚非欢淡淡道:“我醒来时,看见的就是素玄。”

    “这两人交情倒好,”秦长歌若有所思的敲击着车板,“非欢,关于刚才你‘看见’的那个秘密,祁繁他们都不知道,暂且,不要说吧。”

    乌黑的眼睫抬起,楚非欢深深凝视秦长歌一眼,目光一些难明的情绪翻掠而过,却深不见底,半晌道:“好。”

    萧包子今天很郁闷。

    因为大家都那么奇怪。

    先是娘,那个整天一副无所谓样子也没什么事能令她有所谓的懒娘,突然象被打了一拳一样,丢下他就跑掉了。

    她那样子,居然象是在害怕--她会怕?他只知道她怕老鼠怕得要死,她说那是她自己几辈子都克服不了的怪癖和弱点--嗯?几辈子?--但是活着的人或事,他可从没觉得她会怕什么。

    然后不过是吃个糕,居然吃到了皇帝的龙爪,虽说后来赚到了足够吃三年的点心,不过皇帝陛下也太小气了,不过一点点心么,犯得着心疼得摔了碗?

    不过他摔了碗就去上林庵找娘了,哦,娘你又被皇帝发现溜号,你完蛋了你。

    萧包子得意的嘎嘎笑了一阵,想起两个叔叔,又苦起脸。

    祁叔叔和容叔叔也不知道怎么了,容叔叔先回来,象一阵小小的飓风般呼啸着卷过庭院,一眨眼就扎进了他的屋子,哐当一声门关上的震动,周围三间房子同时颤抖。

    他蹑走蹑脚的想去偷听发生什么事了,离门口还有两丈,呼一声,一卷画轴掷了出来,擦过他鼻尖,夺的钉在了他身后的墙上,卷轴哗啦啦的摊下来,在风里飘摇,他凑过去看,几个很漂亮的字,“戒急用忍”。

    这字,很早就挂在容叔叔房里,今天不知怎的被他扔出来了。

    他正疑惑,咣当又是一声门被撞开的声音,容叔叔再次风一般的卷了出来,卷到钉在墙上的画轴面前,呆呆的看着那几个字,缓缓伸手要去摸,却如被烫了般飞快缩手。

    他好奇的偏头盯着容叔叔看,容叔叔眼睛怎么有点点红?脸色怎么有点点白?嘴唇怎么有点点青?咦咦,更白了,更青了,更红了…………

    呼啦一声,衣袖一甩,某个想窥视他人激烈翻涌内心的小人被稳稳的请出院子,树上呆着去了。

    萧包子那个委屈啊……搞什么,不就是想哭么?值得发这么大脾气?我也经常哭啊,我怎么没把你送树上去?

    发狠--要练武功,要练最强的武功,练成了,不管想不想哭,只要我高兴,袖子一卷,咻一声,你们也给我去树上呆着!

    发狠完了,探头对树下看……怎么下来啊啊啊啊……

    有人推门进来,步子稳当,萧包子大喜,转头看见是祁叔叔。

    正要呼唤,却见祁叔叔也没了平日里那嬉笑的神情,步子很快的也到容叔叔房里去了。

    萧包子盯着他的手,他推门的手,好像在抖?

    室内有低低的说话声,那语声远远听来,象困在梦魇中挣扎不出的呜咽。

    萧包子突然觉得萧瑟,今天每个人都很反常,每个人都很奇怪,仿佛,有什么未知的事情,在这个平常的日子里,翻天覆地的掉了个个儿,啪的一声,拍散了许多早已尘封的往事,腾起的烟灰,弥漫了新的雾障。

    这种奇异而凝滞的气氛令他困惑,想了半天,干脆伸了个懒腰,躺倒。

    一线昏黄的夕阳,映在他长长的睫毛上,那睫毛长而微卷,如安静的金色的丝弦。

    他睡着了。

    当萧包子醒来时,他已经睡在娘的怀中。

    睁开眼,第一霎,看进一双琉璃般明澈美丽的眼睛里。

    他呆了呆,有点迷糊,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梦中,因为刚才在梦里,他见过这双眼睛。

    然而他瞬间笑了。

    因为他看见他那个懒散的坏娘,正笑眯眯的拿冰凉的手去贴他的脸颊。

    于是他一激灵,立刻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咧嘴一笑,萧包子很开心的想起自己踮起脚递上玉锁片时,望进的那双他不能忘记的美丽眼睛。

    他道:“叔叔,你来了。”

    楚非欢看着面前的孩子,目光中难得的染上了一抹暖色,三年前他抱着他小而软的身体,那时他还只是个婴儿,在长乐宫离火地里安静的躺着,身侧是母亲惨不忍睹的尸体,他抱起他时,于浓烈血腥与火焰焦臭气味中清晰的闻见了婴儿的奶香,火光里孩子的脸饱满如桃,而身侧,深爱的女子渐化飞灰,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栈渡桥那花开一树,一枝迟春,终是永久调谢了。

    时隔三年,婴儿长成活泼灵动的孩子,死去的人历经三生以躯壳复生,一切都似乎在完美重来。

    然而自己呢……

    有些失去的,便永久失去了,永远挽不转来,如同时光,如同那些静好却沉默的岁月,如同……他曾经健康完好的肢体。

    往事是怎样的一场烟梦?一梦而醒惊觉的又是谁的预言与结局?

    他目光沉落,如同深海。

    萧溶却突然靠了过来。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这位他很喜欢的叔叔,为什么用那般悲凉疼痛的目光看着自己,然而那疼痛令他亦觉微痛,他短短的四岁生涯里,未曾有过这样的感受,这令他迫不及待的要将温暖传递给他所重视的人。

    他靠过来,用自己的脸,挨了挨楚非欢微凉的颊。

    还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大人般的宽慰,“好了,现在都好了……”

    楚非欢怔住。

    他视线缓缓转向肩膀上的小肥爪,而脸颊上温暖柔细的触感还在。

    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对待一个孩子的体贴与安慰。

    不同于成人的怜悯会带给人撕裂般的痛感,纯稚的情谊,如栀子花般的洁净,如丝绸滑软美好,拂过内心滴血的裂痕与创伤,疗效如同妙药灵丹。

    楚非欢垂下眼睫,将一怀激越都掩在目光之后--他最终还是不知道如何应对。

    萧包子却根本不以为杵,咧嘴笑着,得意洋洋看着他娘。

    秦长歌对他赞许点点头,此时祁繁容啸天已经迎了出来。

    一见楚非欢,祁繁便道:“楚兄,后院栖绿园,清幽安静,我已命人打扫出来,便请那里安歇如何?”

    容啸天默默无语,远远站在一边。

    “我还是住皓雪轩。”楚非欢轻轻道:“习惯了。”

    这句话说出,心中又是一痛,习惯了--这三年,更习惯的是破庙阴沟残羹冷炙吧?

    容啸天已经快步去命人收拾皓雪轩,脚步飞快,祁繁亲自上前,接过秦长歌推着的轮椅,道:“时辰不早,你还是早些回赵王府,免得他起疑心。”

    “嗯,”秦长歌进了书房,找了张黄裱纸,大笔一挥,胡乱画了个符,揣在怀里,祁繁又递上一个纸卷,道:“您上次要我查的三件事,赤河路远,消息还没回来,另两件事,写在卷中,您带去看着。”

    点点头,一并收入怀中,秦长歌回眸对楚非欢一笑,“楚兄,既已回来,便请安心养病,我会尽早结束在赵王府的差事,大家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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