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归途(一)

bsp;  方才对他指指点点的百姓就如落在他身上的疼痛一般，四散开来，直到我已毫无知觉时，他们才罢手。

    所幸他们并未牵连那女子。

    她只是将他带到了无人的溪旁，为他洗净了脸上的泥土，又为他敷了他从未见过的草药。

    夜幕降临，月明星稀。

    他们躺在无人的草地上，几只萤火虫零星地飞着，青草味夹杂着白日里的温热之气萦绕在身旁，增加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你不用回家吗？”他问。

    “好不容易逃出来，不多玩会岂不辜负了这般良辰美景。”她字字俏皮，“你呢？”

    “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

    “明日回家定然继续循规蹈矩，做女红，读三从四德。”她坐了起来，竖起两根手指在空中比划，惊飞了一只停靠在草叶上的萤火虫，“若是能与男子一样持剑走四方就好了。”

    她转过头，“你有何打算？”

    “上山学武，仗剑天涯。”他也坐起来，同她并肩。

    “那定要记得回来带上我。”

    “自然。”

    “拉勾！”

    月色清明，似乎连着随口说出的玩笑话都变得像是海枯石烂的誓言。

    “所以你真的去上山学武？”我看着将自己完全置身于回忆中的老头，“为了那女子？”

    “那时并非全为了她，更多了是为了白日里随便动动手指便可险些让我丢掉性命的人。

    如果你不变强，无论是在哪里都会像蝼蚁一般任人宰割，这是我在到黎国第一天才明白的道理。”

    “那女子便是连其？”

    老头顿了顿，手里的酒壶微微抖动，里面传来清脆的水声，就像他口中那日沅沅流动的溪水。

    “既然以后要寻你一起仗剑而行，自然也要知道你的名字才好，省的你不认账，让我误以为找错了人。”他的话语中满是少年豪情。

    “谁不认账！”，她正欲起身与他理论一番，一只萤火虫却懒懒地落在她的额间。

    朦胧荧光，若她散下三千青丝，定会美的不同凡响，他心间像结了露水，一片潮湿。

    她一动不动地半蹲着，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指着那只扑棱着翅膀的萤火虫，声音都轻了许多，“我唤流萤，水流的流，萤火虫的萤，家住在城东曲府。”

    流萤，多应景又好听的名字，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