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
“所以,连其她便进了忘川河?那时的孟婆没有告诉她,一旦进入忘川河便可能再无轮回机会,也可能会不记得你?”
“自然是告知的,孟婆对她说,进入忘川确能一直留在冥界,但这是一条不归路……
可连其一字一句地对孟婆说道,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无论多荆棘都是归途。
孟婆施法让她始终维持生前记忆,并在任职期间维护她不被恶鬼所食,而我在冥界见过她数次,竟每一次都未曾与她说个一字半句。
她倔犟地记了我上千年,又在暗无天日的忘川等了我一千年,而我……”
老头支起手撑着额头,泪水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我活了一千多年,从未见过有哪个头发胡子花白的人这般泣不成声。
我连忙轻轻拍了拍老头的后背,他略微缓和后才继续说道,“上一任孟婆与连其相伴数百年,颇为熟识,孟婆说她常常会问连其,当初进入忘川河与这些恶鬼相伴可有后悔?
她对孟婆说,‘我不知道两千年有多长,更看不到会交替多少日夜,但在这里便能日日听到他的脚步声。’”
老头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了,许久之后我才问起,“进入忘川河若没有丧失本性便可以随意变成自己任何时候的样子,为何连其没有变成曾与你初相识时流萤的模样,而是依旧保留着伤疤?”
之所以会问出这句话,是因为我也是一个女子,明白对于天下任何女子来说,爱美本就是天性,若有一个机会能恢复自己正当年华的美丽容貌,谁又会不愿呢?
“或许在她心里,我后来爱的都是曲连其,若变成曲流萤即便我恢复记忆也会不识得。
可我爱的始终是她,无论她是流萤还是连其,无论她是美是丑,我都一如既往地爱着她。”
冥仙府充斥着悲伤的意味,还好,他们还有来生,还有生生世世去弥补那时的遗憾。
“下一世定要好好爱护她啊,要是我在天上看到你欺负她,我一定要让你吃些苦头。”我举起拳头,希望能驱散老头一丝阴霾。
“知道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来教训我这个老头子了?”老头终于笑了笑,继续说到,“我要走了,祝你与阿生幸福。”
我看着老头依旧挺拔的背影突然想到什么,便急忙叫住了他,“老头,你还没告诉我你生前唤什么名字呢?”
老头没有回头,“我出生那日,我爹曾与来化缘的和尚下了盘棋,我爹输了,便索性为我取名无棋。”
关无棋。
无棋。
连其。
恋棋。
虽然我还是习惯叫你老头,但无棋,也祝你与连其幸福。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