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洗长空,春草漫漫,紫府九曲回廊两侧花树成荫,几株嫩绿的枝头带着春意俏上的探到回廊里,成荫树上几只小鸟欢雀呤啼,满园春芬是藏也藏不住。如是平常,李总管铁定会带着几分悠闲渡步于回廊内,可是今日里李总管是在半刻功夫不敢耽搁,领着安昭急匆匆地朝郁主子院里赶去。
“还有最后几笔,别动,别动。”我左手拿调料染盒,右手拿着细软狼毫,鸦色发间还插有几根染有色油的画笔。
“嗯,好的,我不动。”郁离轻柔一笑,右手支住秀气颊畔,身着烟笼淡青缎织掐花锦衣斜躺在花遮柳掩内,如瀑青丝随意垂落,恬淡秀美的容颜带着天然的淡泊盈笑于垂柳之下。
我嘴里哼着不成调的现代歌曲,沾染色料,手腕轻灵带动画笔舞动在画布之上,郁离不似祺韵他们那种初见惊人的美貌容颜,他的美是经过一点一点挖掘,一点一点探索才会发现,是美得恬淡,美得摄魂。入了其中,便发现自己再也走不出他旖旎的柔情之内。因此,我很幸运,让我自己遇上他,很幸运自己获到他一片柔情,同时也相信,无论在那个转角处,必有他站在那里眉目浅笑,唇带柔情等着我回来。
“离儿,这画我要挂在你寝房内哦。”放下手中工具,探出头笑眯眯道起,“画好了,可以……”到嘴的话哽住,不敢惊起垂柳之下阂目浅睡的人儿。徐风轻轻吹过,凤眸瞬间迷离,烟青色的衣袂曳入风中似给他身边笼上一抹薄薄烟雾。透过薄雾,他青丝在春风中轻扬,笼烟黛眉浅颦而睡,嫣唇挽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淡泊的笑容平添几分缥缈之美,手伸出去,想抓住他这缕薄烟,却在拢指的瞬间我慢慢垂下手臂。也许,远观更为妥……
我怔怔的看着他,出神的想着他,直到听有细碎带急地脚步声向院里走来时我才惊醒过来,弯腰将郁离抱起放在铺着白狐垫褥的摇椅上,我为自己添上一杯清茶,闭目晃椅等着脚步声的主人带来。
我霍地从椅上起身,“什么!烬公子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声音虽是有意低缓,依是被这个消息给提高几分音调,双眉蹙紧看了眼浅睡中的郁离,师兄怎么会突然走了呢!今晚郁离他们都打算宴请师兄,怎这么不凑巧!
“回主母,应是申时左右,公子吩咐奴儿们去后园里折几株桃花回屋,等奴儿们回来后,案几上只留一笺纸,上写着:走已。”安昭小心翼翼的将笺纸递给主母,垂首是大气也不敢喘。
接过笺纸看了一眼便放在案几上,手中端着的玉色茶盏淡清茶水微微晃动,我轻抿一口清茶放下茶盏,手指摩挲着杯边,凝眸看着盏中清茶,“嗯,你退下吧,烬公子院落每日里派人细心打扫清尘,其格调保持不变。”
李总管斟酌一下,恭谨的询问,“公子院里伺候的侍从还是安在原处!”
“也好,若师兄回来你也不必再重新安排人。”摒退李总管与安昭,我拿起只写两字的笺纸端详起,下笔凌乱,笔拆匆忙,似乎是遇到什么紧急事情来不急详细说明,便匆匆离去,有什么事情劳驾衿殷楼楼主亲自出面呢!
“潋儿,师兄怎么走得般匆忙!”郁离从摇椅上缓身站起,移步到我面前,带睡的清眸疑惑的望着我。
“吵醒你了!”我笑着牵过郁离的手,将他搂在自己怀里,手指抚摸他柔荑,一个浅吻落在他幽香的发鬓,“估计师兄遇上什么急事才走的。今晚我们不用宴请,等下回吧。”
郁离感到她心中的不安,面靥绽放只为她一人盛开的笑容,“嗯,我知道,等下会师兄来时,潋儿早些告诉我。”
笑容如晨曦绿叶上的清滢露水,清澈而晶莹,心里的阴云雾霭一轰而散,在郁离眼波流转中,我贼笑三声,抱起惊呼的郁离在侍从们的偷笑声中向寝房走去。
春风细细,水流花放,袅袅着百合香的寝房内罗衣凌乱散地,芙蓉帐内幽情脉脉,芳意缠绵,几许春风吹过带来呢喃声声。垂柳拂花,落英靡华,霎起的春雷轰轰几响,细雨如情丝欢乐交织清滴而落。
师兄的匆忙离去让我头天稍稍担心一下,往后几日里我便被朝中春闱一事忙得焦头烂额,今日下朝后,女帝单独召我去勤永殿,我随女官引路敛神走在冗长走廊之上,檐上镂木雕花缀垂的金玲在风中叮当做响,吹舞在两旁边地层层薄纱让我眼花缭乱,无名而美丽的花瓣零零落落飘落在墨色玉砖上,如是平时,我倒会绕行一下,可今日里心生烦躁,脚便不带一丝怜惜踏着花瓣随女官向勤永殿走去。
“紫太傅陛下在殿内,太傅直接入殿便可。”女官恭敬的向殿内禀报,我颔首谢过,手叩在金玉铜环上推开沉重的殿门步入。
“可是夜儿来!”女帝在内殿传来声音带着几分亲情虚假不辨,嘶哑声调里含着不可抗据的威严,我嘴角微微上扬,任你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最终是一杯黄土掩枯骨,你之前对我所做种种并非我心胸开阔,而是我不愿去掉入权势的旋涡里,也不想破坏我与紫韫纾的执友之情。
“是,姨娘,夜儿方便入内殿否!”手拢明黄帷幔,恭谨站在镂空槅子下凝神垂目。
颖乾女帝入鬓眉梢轻皱,深幽的眸内暗流旋转,挥手摒退捏肩捶腿的宫侍,“无碍,入来便可。”如此慎重又谨慎的人能让朕不防吗!防,一定要防,这心里一根暗刺尚未拨去,又添上另一根暗刺,怎能不防,朕怎能不防!
“谢谢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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