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天牢点着松子油的灯火劈啪溅响,松子油清香袅升在潮湿的牢内异样难闻,作恶的怪味加上某人呝吓的笑意,让雁栀烬这个在泰山压顶时都面不改色的极品美男都差快要崩溃爆走。
“紫潋儿,你笑够没有!”额上青筋爆断,雁栀烬桃花目眯成细冷的缝儿,珠贝皓牙咯咯切齿。
我止着漫笑,敛起素白色的里衣衣裾,步伐轻缓走到师兄面前,神色冷淡,凤眸莹澈凝看师兄,极轻的声音宛如薄冰,“师兄,并非师妹未上心,或未去想。而是人各有命,但求问心无愧。我今日为臣,虽做不到什劳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却也知为臣者当以忠君爱国,修德,行德、尊德则为臣之本。”
墙壁钉死地托盘碗形松子灯火蓦地熄灭两盏,我抬眸望着幽怨满牢的牢道,眸底深晦莫测,说出这番话,对自己来说有几分真假呢!不过此刻确实是真。敛回目光,薄唇扬起一抹冷弧,清漠的声调尤是真诚,真诚到差点连自己都被骗去。
“如为臣者行事厉戾,不守其德,不辅佐其君行仁道,不尽守臣纲,如它日国破家亡时,受苦受难还是天下百姓。女帝纵是对我无情,可在她治理下,紫漾国百姓安居乐业,商业通达。如我为一已之私,加害于帝,其国之危害必是太于我之家危。”
“我虽不是任由他人随意宰割之人,却懂得能小不忍则乱大谋。紫府、定王府上下婢女、侍从还有佃农不知有多少,如我冒然行事,女帝能放过她们吗!我怎么目睹全府流离失所或被我牵累所至而枉诛她们九族呢!”
“女帝行事,我素是了解,自七年前女帝寿宴对我起有杀意时,我便行事小心谨慎,让其无过错可拿,迫让她无从下手。师兄,你可以想想,为何母亲失踪,而女帝就突然召我进宫呢!很显然,此事女帝想是故意激动于我,让她好给我按上个以下犯上的忤逆大罪。于其到时被女帝占据先机,还不如暂忍此次枉事。当大任者,需豁达之性,能屈能伸,而后必先劳其筋骨,历其艰苦之境,方可屹立于天地之间啊。”
雁栀烬目呆,纤细素指颤悠悠指向牢内突然性子大变的某人,慵漫声音有点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变得忠君爱国!什么时候变得大爱天下黎民百姓!所言所指,本公子怎竟有听出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在关心国运社稷!”
我神情冷淡垂下眉目,敛身拢靠要掩在阴暗之处的墙壁上,自暇深想“如果你生红旗下,长在红旗下,又熏陶在一个讲和平的时代,没有见过白骨森垒,战乱纷纷的时代,怎会愿意看到烽火陡起,血流成流的世界呢!看过中国上下五千年,战火波及,往往是无辜百姓。”
雁栀烬秀气微挑,菱形嫣唇莞尔而笑,美目溶暖凝望只可见一片素色裾角的人,“怎么不说话!还是说也在考虑自己刚刚所说几分真!几分假!”
“师兄,我刚刚所说字字真心,不掺半分假。”只是现在坐在牢里的真心想法而已,出了这牢门,我还是那个睚眦必报紫潋夜,江山百姓与我何甘,改朝换代与我何甘!我只需一席悠闲天地,让我恣意翱翔。
隐在暗处,幽沉的凤眸淡淡清光掠过,抬眸看着师兄滁容的面靥,漠然淡定笑道,“师兄,迷醉散药力估摸也快过了吧,你我聊天甚久,天应快泛晓了,师兄,你还是尽快离开天牢,外面禁卫很快便到交替时辰,再不走,怕到时是想走也没法子走了。”
雁栀烬静静站在阴影半掩中,绯红的及地薄衫长衣在他的缓转身时拂起一层细细尘埃,两泓深潭般的眸光清漠扫瞥牢内,六根杂乱,思潮起伏翻乱心神,莫名的懊恼如影随形,雁栀烬缓行几步,忽而回眸转身,绣着金丝水莲地逶迤袍裾掠过地面沙瑟微微。
站在摇晃的松油灯火下,雁栀烬白凝如脂地手指将颊畔墨发垂垂梳理,唇边带着恣意浅笑醉如春风,勾魂夺魄风情天成,“紫潋儿,难道你就不担心你四位夫郎与大哥吗!他们被你牵累全都送入刑部大牢,你就不担心他们会在大牢里受刑!”
“师兄,你都说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激将法对我有何用呢!”
风轻云淡地缓步到精铁锁条前,伸出手抚摸冷凉的锁条凌厉幽芒掠过眼底,右臂凤影剑铮铮欲出,眸子温意寒冷噬骨,指尖停要凤影剑尖上,静漠冷道,“他们我会救,但不是我自动动手去救,我要等着女帝亲自下旨将他们释放。人错事都要受到惩罚,贵为一国天子也不可例外。以伤害我亲人的名义来达到她的目地,莫怪我六情不认!”
面若桃花妖娆潋滟,阴森幽冷的天牢里雁栀烬慵漫妩媚声音娓娓动听,“原来如此,看来本公子倒是小瞧了你本事,不过你身在牢中自身都难保,怎还能去救你夫郎呢!莫不是痴人说梦吧。女帝不容易抓住你,岂会轻易放你走!她不得知流府公子下落怎可摆修!”
“好了,师兄,此话题你我就此打住,我自有办法来对付女帝,师兄,你快快离开天牢,以后切莫为师妹以身试险,若师兄因我还有半点不测,我一生都不会安心,更对不起远在渭州的雁行。”声音倏地再降三分冷,我却实不喜欢师兄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作法,虽说是出于对我的关心,可他拙拙迫人的样子我怎么也提不起再将此话题延续下去。
“哟,好心当成驴肝肺,好,本公子再不管你这劳子破事,你就等着女帝让你求死不能吧。”
妩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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