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锐直抿,幽幽目线凝看信上内容时,突然浑身一辰,雁行自大椅上猛地站起来失声叫道,“小姐竟要让出渭州的乌金!”
秋蝶与洛幻霏愕愣,目带疑惑望向雁行,乌金!什么是乌金,秋蝶急问,“大人,何谓乌金,是人是物!小姐是提他:它能救小姐出牢吗!”
雁行神情似有些恍惚,怔忡坐会大椅中,细薄的信纸快被雁行攥起细片,回过头淡色的嘴唇翕合几下,才重重道,“此物一出,不光能救小姐,更能将主子们一起救出。”
秋蝶浑未觉察雁行眼底幽涌,听到能救一府人,声调无法掩饰欣喜的宽尉,“啊,太好了,这下奴婢便放心了。”
雁行暗自见秋蝶欣喜模样暗自叹气,如自己奏告女帝渭州已奉太傅之令新掘出的乌金,并写乌金带能来天下财富与增强国之兵力时,女帝必是龙颜大悦,再稍有写到对乌金的用法唯有小姐一人知道,女帝必会为国之利益亲自释放小姐。诶,小姐,雁行不知您为何会深陷天牢,也不知您为何会提早做准备,可您现在将乌金献出,以后小姐您拿什么保身抗敌呢!
“秋蝶,你在我府上暂时一日,等天亮后,我便去找宵池与纪颜商量一下,然后我们一同上帝都。”雁行细美的眼眸在秋蝶脸上拂过,声音涩沉不已,念到小姐安危,雁行脸色凝重而阴郁。
洛幻霏将灯火微微拨暗,怜美的水眸忧虑浮起,乌金能让行有如此反应必是极为重要的东西吧。而此次去帝都是凶多还是吉少呢!阿弥佗佛,菩萨保佑,但愿行能顺利救出小姐平安归来。
次日,天际刚泛一丝亮光,大雨未停急下时,雁行披着蓑衣马蹄溅雨向宵池府邸方向策马疾行。
纪颜离都前还未听到小姐入狱,她这几日刚刚才了解清楚小姐在渭州的暗势,准备磨拳擦掌正式敛财时,立马被雁行带来的消息劈得半死。
“你说什么!小姐被女帝打入天牢!”纪颜听到手握青瓷茶盏,重重饮下盏中清茶,压压惊吓,尔尔轻问道,“嘿,雁行,你不会是说笑吧,我都离前一日小姐还是好好的啊。”眉心皱起,思忖起小姐那日里唤自己速速离都,好像是暗示帝都可能会不平静,手指摩挲盏边,纪颜湛亮地丹凤眼蓦然睁大,难道小姐是猜测到自己会有牢狱之灾才急急将自己与青溯调开!
“纪颜,我猜八成是小姐知道自己有难,怕牵累你才故意让你尽快来渭州。诶,昨夜三更时分,小姐贴身侍女秋蝶来我府报信,并给一封小姐事先准备好的信交给我。”雁行敛起眼帘,平静的眼底有着无奈,将袖中书信将给纪颜,叹道,“小姐信中提到,如她有牢狱之灾,并无辜牵累他人时,便将乌金的消息透给女帝。如此一来,小姐与家人才会平安出狱。”
纪颜微挑长眉伸手接过信,丹凤眼细眯凝看起,“唯今之计也只能按小姐所说办,看来小姐是连天下至尊宝物都不放在心上呢。让就让吧,反正有的是机会夺回来,这紫家江山现在还不知道花落谁家呢!”
两人身边玉珠垂帘突地碎碎碰叮,雁行翕住到嘴的话,桃花目回眸微瞥后方,瞅见玉帘有墨色衣袂一角,雁行睇了纪颜一眼,浅笑不语。
“纪颜小姐,好歹还有个皇女在你面前,说话注意点哦。”
宛如冰凌脆断的声音止住雁行欲要说的话,两人浅笑回眸,见冰山美人宵池撩起玉珠垂帘,一袭墨色银纹绫纱袍暗难掩她骨子透着的寒气,寒玉的眸子在看向屋里的两人时才会露几丝温暖出来,冷而清美五官因眸底的温暖溶化她面靥上笼着的寒冰,
寒玉双眸微扫雁行、纪颜一眼,坐在大椅上神情冷淡平缓道,“小姐说要让出乌金就让吧。渭州乌金小姐早说过不可能瞒天过海,女帝耳目众多,渭州还有个颉封承在密切监视,想乌金全占为已有难于实现。若能它换得小姐平安,我倒是挺乐意。”
三人转至书房秘密一直商议到华灯初上,才从书案里走出来,雁行辞过两人后,回到府中一人窝在书案里拟奏到半夜时分,第二日清晨在洛幻霏担忧的切切目光下,雁行与秋蝶离开渭州,跨上宝马宛如离弦箭矢向帝都疾行而去。十日后雁行将奏折上奏鸾台,便在行驿内静观其变。
春天的御花园是百花绽放,奇花异草迎着和煦春风争纷点缀整个御花园,临水而建的宜轩阁杏色垂纱层层飞舞,阳光透着树叶洒下斑驳摇曳的光影,清凉而幽清。
颖乾女帝身上披盖着一件黄丝绒披毯倚睡紫檀蟠龙软榻上,平日里深邃冷幽的龙睛浅阂,曾是英气俊美的容颜留下深深的岁月旧痕,苍白而苍老。灰黑的头发是用紫金双龙冠一丝不苟束好,微风徐徐拂过将发丝掠到她苍老的颊畔边,面上细痒的感觉女帝睁开龙睛,一瞬间,冷幽清寒目光从女帝眼底一倾而出。
微凉的风带着御花园内的百花香拂过宜轩阁,颖乾女帝苍迈的手指紧攥着一份奏折,碎寒的眸光凝结在:紫太傅三个墨字之上:啪奏折被女帝重甩在案几上,唤来弄扶,冷冷拟召的声音让两旁伺候地宫侍打了几个冷颤。
颖乾三十五年四月六日,渭州州官雁行三百里急报,奏告女帝渭州奉紫太傅之令采得乌金。
颖乾三十五年四月八日,太女少傅紫太傅释放,奉女帝圣旨着手处理渭州乌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