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侍卫怕遭受惩罚故又重买套衣裳给母亲。几番折腾下来,母亲回宫后竟真如启泽先帝与怀德凤后所说:容貌音声,亦难分辨。,装病三月,母皇就彻底成为溯阳太女。”
自窗棂里穿入的晚风把殿几盏烛火吹摇明暗,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也有许些幽暗莫测,一泓如练月光倾满殿内一角,宁寂的大殿蓦然多了几分深寒。是心中的深寒……是为颖乾女帝残忍的疯狂而感到心寒……
端在手中的玉色茶盏早已凉透,玉的清凉延着手心丝丝向心脏方向拢来,漫不经心瞟了紫韫纾一眼,“说了半天不过是讲溯阳与溯瑛之间的事情,可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可大着呢。”对我微笑一下,紫韫纾深抿了口凉透的香茗,“宫里上下伺候我母皇的宫侍竟无一人识破,偏偏泾姨娘一眼就看了出来。”
“什么!”略有惊讶提高了嗓音,“怎会这样!当时五岁的母亲是如何看出来!”
“我开始听母皇说起时也是惊讶,也许小孩是因心窍还未被世俗堵塞吧,在母皇自认为无人能分出真假时,泾姨娘却在某个午后悄悄对母皇说了三个字,当时惊得母皇差点再起杀机。”
挑眉而问:“那三个字!”真是个聪明的母亲,才五岁就知道怎样保身,帝王家里的小孩果真个个不简单,小小年轻都会左思右忖,把那什么子丑寅卯攥在手心里算盘打得溜溜响。
说到最后,紫韫纾反倒是轻松了很多,不慌不忙将盏里的茶饮完,才淡淡笑道:“还有那三个字,不就是问道:你是谁。”
原来如此,颖乾女帝自知道母亲破穿她秘密就对母亲起了杀心,而母亲既是在赌女帝最后一丝亲情,也同时在赌自己性命无忧。难怪乎母亲从未参与朝堂之事,封了个安淳定王就悠悠坐起了闲散王爷。如果不是到最后娶了爹爹生了我,估计母亲真是得过且过。也正因为有了我,颖乾女帝深怕此秘密母亲会告之于我,即是一而再,再而三想除我于后快。
“在姨娘逝去前一天,我特意问过姨娘是如何识破母皇身份的,姨娘指了指头顶,笑道:是以羁角左右而别之。”紫韫纾突地有些后悔刚才所说,暗骂自己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微微别头看了眼盘膝而坐垂眸敛首的人一脸静漠,适才放心。
睨了紫韫纾一眼,嘴角噙着的冷笑藏着阴霾,眸光落在鎏金铜鼎袅升的薄香上,冷冷的声音如同冰凌乍碎,“此事已完,讲讲我母亲与爹爹因何去世的吧。”
事情总会绕回来,紫韫纾深深叹了口气,飘散开的叹息里卷了浓浓的内疚,投向前方的眸光更是格外幽冷,“姨娘与师傅的死,母皇难逃其咎。”
听后,眉心锁拢,我轻微吐了口气,试图想把心里的闷气吐散许些,“早在她留我在宫里,接着又故意囚禁我,我就想到此事会与她有关,只是……”只是亲耳听到所说,心里终是难过。
微弱的道歉带着沉痛的愧疚,“对不起,潋夜,我知道歉没有用,可我还是得说,替母皇也替我自己。”脸上浮起的悲伤揪痛人心,细小的声音渐渐再降几分,轻弱得如同随手一碰即化为清风,“父后知道母亲所作所为后,是当着母皇的面亲口饮下毒酒,父后他……他到死都不原谅母皇……”
心间里荡开层层的痛涩觳纹,倦怠的挥起手打断紫韫纾继续说下去,两人都为逝世的亲人而黯然神伤,我何苦再在两人心上添一把利刃!默默站起身走到垂眸轻哭的紫韫纾身边,递过巾帕给她,深吸了口气才道:“上辈的恩怨我们从此都不要再提,什么秘密都烂在心里也不要再继续想什么。我唯一想知道我母亲与爹爹死去的真像。”
“你先听我说话吧。”擦拭掉脸上的泪水,清了嘶哑的嗓子,逐渐平缓悲痛的心绪,“姨娘知道母皇的秘密后,母皇也并不是真正想杀害姨娘,最主要的是姨娘手上握有启泽先帝最后留下的一道密旨!”
“母亲手上有密旨!都知道写了什么吗!”攥在窗棂垂着薄纱上的手微微一僵,怎么又与密旨扯上关系!雁行家里也是因手上有密旨而差点家破人亡,怎么皇帝都喜欢下密旨呢!这倒底是为保护他人!还蓄意谋害他人!
“密旨具体有写什么我与母皇都不清楚,但却听左相曾经提过姨娘手上的密旨与左相手中的密旨可合二为一,我也不清楚母皇听到何人说道:合二为一的密旨大到可废黜三代君王。得到消息的二十年里,母皇是一直寻找姨娘与左相手中密旨藏匿所在地,我想也许是无中生有的事情,二十年都过后,母皇还是一无所获,而派去师傅身边的贴身侍从水涣二十年间也不断寻找,同样徒劳无功。”
心骤然沉淀尤为厉害,水涣叔叔,一个整日笑乐,性子火辣为人刚直不阿的水涣叔叔竟是个粽子!攥在手心里的薄幔生生被我扯裂,薄幔的撕裂声像极了心被陡然间撕裂。
“好了,除了熾姨娘突然出现,又突然失踪,我所说的事情全部都一五一十的告之,而左相确实是辞官归隐。”说毕,紫韫纾从袖里掏了一封书信出来,神色峻冷如玄冰,“这是你想要的结果,我说不出口,唯能以书信告之,你看了后……”口气涩顿一下,“看了后,你想怎样报仇我都支持你。”
我接过信,只感到她按在我肩上的手似要把我肩骨给生生捏碎,嘴里也泛起一股子腥甜味道。抬手在嘴角抹过,原来是接过信的瞬间,下唇已是被我咬出一块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