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投过去视线,只瞧见那边一片竹林子,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
老龚停下了调子,轻咦了一声,口中不知道在喃喃什么。
“过去看看?”椛萤试探提议。
“那边有什么?”我并没有立即点头,而是问老龚。
上了山,要进山陵,这里的风吹草动,或者什么古怪地方,都得万分警惕。
我们就这两个人,再算上杨鬼金,他脑子不好使,只能算半个人,经不起任何折损。
邬仲宽玄齿金相地如神的名号,被老龚操使着,多少也有几分本事。
“什么嘛,都没有,不过,说要有,可能也有,垅山腰,龙穴盘,下功夫的好地方。”老龚歪着脑袋解释。
老龚这说了等于没说,又像是说了,杨鬼金却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去。
我稍稍思索一瞬,老龚没说危险,我便没阻拦,同椛萤一起跟上杨鬼金。
过了竹林,又是一片葱葱郁郁的草皮地,再往前走了一会儿,便瞧见一个深洞。
洞口边缘长满了绿草,里头黑漆漆的,瞧之不清。
“盗洞?”椛萤喃喃自语。
“没通。”老龚砸吧了一下嘴。
杨鬼金没有又哭又笑了,只剩下一副哭脸,手又不停的抹眼泪。
“可以探探里边儿情况,怎么会没通?”我若有所思。
椛萤掐出诀法,便有两个漆黑的荻鼠从她脚下影子钻出,进了洞里。
很快,荻鼠就出来了,回到椛萤影子中。
“一块石板挡住了……有开凿迹象,没打开,还有很多血迹,时间太长了。”椛萤略显得凝重。
血迹,就代表有人受伤。
杨鬼金这反应,应该是当年这里死过人,甚至死的,还是和他有关的人?
是了,隍司中的下九流肯定都认识,能一起行动,关系必然不错。
这里相当于我爸妈曾经过的地方,他们算是探过路,此路不通。
这时,杨鬼金忽地又不哭了,怔怔的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还是回到先前那里休息吧。”我岔开了话题。
老龚没有说这里能进去,再加上当年出过事,我们没必要待在这里太近。
往回走时,杨鬼金就机械的跟着我们,像是先前什么都没发生。
再到先前那条路上,找了个略平坦的地方休息,吃喝了一点儿东西。
杨鬼金稍麻烦,自己不会吃,我和椛萤去喂,他脑袋又扭来扭去。
老龚干脆上了他的身,胡乱咀嚼吞咽了一大堆吃食,才从杨鬼金身上下来。
再之后,杨鬼金就一直打嗝儿,他口齿不清的一直嘟囔,说撑……
差不多休息了两小时左右,我们就继续上山走。
结果没走几步路,椛萤眉头却一紧,她双手顿时掐出几个诀法,身下的影子中,又簌簌钻出去十几道黑影。
她驻足在原地没动。
过了几分钟,椛萤和我点头示意,却朝着斜侧面的一处密林疾走过去。
我带上杨鬼金跟着椛萤。
很快,就在一棵老树后边儿,瞧见一个人。
那人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几乎成了布条,身上布满了漆黑色的绒毛,荻鼠趴在他身上,似是在啃咬着什么。
这是个男人,脸颊分外削瘦,凹陷,眼珠子同样泛着黑。
从仅存的衣物来看,应该是个鬼婆子,死了有些年头。
他没多少神志,像是尸体出了残念,慢慢成了行尸走肉。
看着他,杨鬼金又神情恍惚,但没说什么话。
我沉默片刻,取了一张拷鬼符,将其封住。
接着我让椛萤用荻鼠在旁边儿挖了一个坑,将他安葬下去。
内心多少有些复杂的感觉。
毕竟,这人和我爸当年同行,鬼魂不知道去了哪儿,尸身受日晒雨淋,成了这副模样。
若是遇到范桀这一类先生,就被炼制成了工具。
要是柳自愈那种道士,怕是尸骨无存。
九流行当看来,人死灯灭,入土为安,镇住煞气,深埋泥土中,才能让人安息。
随后再上山,我就很注意杨鬼金的一举一动。
不过,他倒是没有再露出什么异样端倪。
山太大了,我们足足走到快天亮,才总算到了山顶边儿上。
再等完全到山顶的时候,天边一抹鱼肚白,划破了漆黑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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